在和鬼王的對峙中,蘇澤淺神奇的,支撐住了。
鬼王的攻擊非常直接,一力破萬法,黑霧凝成實質,變作刀槍斧劍,鋪天蓋地的往蘇澤淺方向揮去。
蘇澤淺手中一把長劍,綻出銀光道道,燦然如煙火綻放,打出的屏障穩固如泰山,黑氣一絲一毫都侵不進來。
被擋住的黑色攻擊和被撞碎掉落的銀色劍光,打在不知何人架起的結界上,不多時便將結界擊穿了。
結界破碎,殷商等人眼前一晃,周圍景物似變未變,是鬼打牆破了。
頭頂泄下危機重重的攻擊,也泄下了讓人顫抖的殺意。
殺意攜着煞氣,簡直讓天色都暗了下來。
確有黑色雷雲翻湧,卻不知是因為鬼王的大打出手,還是蘇澤淺的毫無保留。
在漫天的威壓之下,殷商幾乎連頭都抬不起來,年輕人從來沒有像此刻,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蘇澤淺和自己處在了兩個世界。
回想起心魔世界中甜蜜的噩夢,當時的熱度與深情,在此刻突然間覺得乏味無比。
不知道為什麼,乏味感冒出來的時候,殷商內心沉重的東西突然掉落,靈魂陡然一輕,年輕人聽見了自己困於心魔時,將自己從淪陷邊緣扯回來的那聲禪音——
「——汝教世人修三摩地,先斷心淫,是名如來先佛世尊第一決定清淨明誨——」
佛音唱響,壓得他抬不起頭來的威勢陡然消減。那沉重如深海水壓的事物依然存在,年輕人卻能順着濤聲找到最輕鬆、最適宜的位置。
殷商慢慢的、不急不緩的抬起頭來。
「——譬如三千大千世界所有草木叢林、稻麻竹葦、山石微塵、一物一數.作一恆河.一恆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內、一塵一劫.一劫之內.所積塵數.盡充為劫——」
從沒有人對殷商念過這段經,但年輕人卻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
殷坊沒聽清兒子在念叨什麼,卻能感受到殷商身上溢出的佛意。給人的感覺和瞭然大和尚念經時非常相似。
&商?」
「……不幫忙?」
年輕人帶着猶豫的話換來了殷坊嚴厲的一瞥:「幫忙?」
中年人略抬了下頭:「你覺得你能幫上忙?」
殷商知道殷坊的拒絕多半是因為那人是蘇澤淺:「不幫忙我們也走不了。」
年輕人的聲音里有從前沒有的沉穩,心魔過後再次見到蘇澤淺,仿佛有什麼東西破除了,一系列劇變在殷商的感知里也變得不那麼難捱。
地面在震動,連綿群山完全活了過來。
殷坊聲音沙啞:「幫了忙就能走得了了嗎?」
破掉的結界不僅暴露了鬼王和蘇澤淺,也讓黑市的隊伍暴露在山裏人的視線中,焦黑枯樹後蔥鬱的綠色海浪般起伏,色彩斑斕的鳥類飛來空地上空,高聲鳴叫示警,其中體型最大的幾隻落在了距殷商等人幾米遠的枯樹上,一動不動的盯着他們,抓在焦黑樹幹上的尖爪有着鋒利的光澤,長長的鳥喙更是有着刀鋒的色澤。
半空中蘇澤淺和鬼王對峙,地面上,遠遠近近的響起了人類的吼叫尖叫,黑市隊伍的其他成員被山中精怪一個個揪了出來,在空地上扔做一堆。
黑市弄來的一群人里,袁濤最悽慘,身上全是抓傷,徐傳滿身的血,衣服卻是完整的——他身上的血都不是他自己的。
鍾瑾點了點人數:「少了兩個。」
殷商看過去。
&許是通天壺已經找到了,或許是徐傳的任務本來就和我們不一樣。」鍾瑾回禮一般,禮貌的注視着殷商的眼睛,「上頭的事情不急於一時,」他抬手指了指蘇澤淺和鬼王,年輕人顯然還能繼續支撐下去,「山里人現在也只是看着我們。」
在巨鳥之後,把天師們集中到了空地上後,又陸陸續續有走獸出現,山中精怪派來看着黑市天師們的代表,實力和這些天師差不多,只是看守,並不進攻。
&覺得,我們應該先解決內部矛盾。」
殷商看見有飛鳥向大山深處急掠而去,涌動的林潮瀰漫着焦躁的氣息。
他回答鍾瑾:「我卻覺得,在面對共同的敵人時,我們應該一致對外。」
山里人和天師不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