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芳交代道,「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不准犯懶」。
李和笑着道,「我又不是孩子,要啥禮物,我給你帶?」。
「不需要,你不把自己丟了,我就燒高香了」。
第二天,李和就帶着平松和羅培上了南下的火車。
三個人拎着三個包,平松和羅培上了火車依然把包緊緊的抱在懷裏,李和好笑道,「那麼緊張幹啥,就放地上」。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表示無奈,可沒李和這麼大氣,他們可知道三個人的包里裝着200萬現金啊,可不敢大意。
兩個人都是二十一二的年齡,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第一次出遠門有點激動,可是更多的是緊張,第一次懷裏揣這麼多錢,而且還是坐這麼遠的火車。
李和帶這麼多現金,主要目的就是為了花掉,再留着就真的發霉了。
火車龜速前進。車廂內一個在香香的睡,一個在慢慢的熬。夜更深了,也許車廂內只有他還睜着眼睛。
每一次坐火車,李和都有不同的體會,從政治熱情到金錢崇拜,在火車上體現的淋漓盡致,沒有人再羞恥談錢了,有自傲或者自吹自己怎麼樣的,有八卦某某爆發戶的。
隨着鄉鎮企業如雨後春筍般的往後冒,萬元戶這個詞,現在好像有點不夠顯擺的資本了。
每個人都在尋找生命的意義,只要體制透出一個小小的缺口,活力就會像水一樣沖向海洋。
李和有時挺自傲這樣一個民族,他們太務實了,沒有比拜金主義更實在的信仰了,只要有錢,老子才懶得跟你閒扯去操中南海的心,他們能把所有的條條框框沖個乾淨,什麼封建束縛,什麼宗族矛盾,統統不是對手。
李和被平松搖醒的時候,看着亂鬨鬨的車廂問道,「怎麼了?」。
平松激動道,「哥,剛才列車員報站了,廣州到了,這裏是廣州」。
能不激動嗎,這可是整整坐了近四十個小時的火車,密封的火車廂里,讓人幾乎不透氣。
李和站起來,伸了個懶腰,示意兩人收拾行李,「行,出站吧,注意安全」。
不僅火車上擁堵,出站台的時候,依然是密密麻麻的人潮。李和意外的發現,居然有自動扶梯,除了在京城的地鐵站,這是李和第二次見到自動扶梯,說不定魔都早就有了呢。
走扶梯的人多,可圍觀的的人也不少,許多人可能第一次是坐自動扶梯,都很好奇,但大家都抱着一種心態,看好了再嘗試,生怕自己出洋相。
李和幾個人對這個一點都不稀奇,直接走的台階。
火車站外的廣場街道到處是互相推搡的人群,再大的地方,面對華夏的廣大人民,也是彈丸之地。
這是南中國的最大的火車站,只有疏導交通的綠島,還看不見後來高聳的高架橋。
在這個建築面積不到26000平方米的火車站,背後是中國960萬平方公里土地上社會劇烈的變遷,更承載着數億中國人在40年艱辛遷徙路途上的生死疲勞。
改革開放的窗口前線,是中國人夢想中的淘金地,是冒險家的樂園。
他見證了中國經濟的野蠻生長和狂飆突進,這是一個黃金的年代。
無數中國人的野心、夢想,欲望、希冀、奮鬥、冒險、青春、激越、亢奮、落寞、淚水、恐懼,都匯集在這裏。
陽光很烈,很是炙人,平松視力好,老遠就看着舉着大牌子的二彪,指給李和看,「哥,我瞅見二彪了,你看看那牌子上是你名字呢」。
李和轉了方向一看,居然舉了三塊牌子,還都是自己的名字。
羅培老遠喊了一聲,「二彪哥,明哥」。
蘇明幾個人聽到喊聲,立馬就把牌子扔了,小跑過來,一過來就接了李和的包,「哥,累吧,我來的時候坐火車可是慫壞了」。
李和盯着蘇明幾個人一瞧,頭髮一看就是打了啫喱水,都是穿上了雪白的襯衫,筆直的西褲,皮鞋澄亮,打趣道,「你們幾個倒是混的不錯啊」。
蘇明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這都是聽於德華老東西的話,捯飭的,他說談生意要氣勢,土不拉幾的不就沒人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