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媽媽奔到門口一看,迎面走來的不是方霏姐弟又是誰,當下心中巨石可算是落了地,忙雙手合十,道:「謝天謝地,老祖宗保佑,可算是平平安安的回來了。」
「喲,阿裴回來了,快陪你姐姐到屋裏好好說說話。」隨後而來的田氏樂呵呵地招呼,擺出當家主母的架子吩咐婆子,「大姑娘難得回來,快去沏茶上點心。」
「姐,我先進去了。」方裴臉色有些不自在,眼眶紅紅的,似是剛哭過,說完就往自己個兒屋裏走去。
「去吧。」方霏點點頭,才剛與方耿交代好後,便去了鎮上的私塾找弟弟方裴,該說的話都說了。
父母走得早,田氏待方裴也不親厚,方裴是被姐姐拉扯長大的,姐弟二人感情深厚。此番方霏出嫁,方裴心中其實難過得要了命,但想着姐姐終歸要嫁人,且姐夫家世也不錯,才強做歡笑,將姐姐送上了花轎。
可昨日之事一發生,方裴便悔恨交加,可恨自己只是個總角少年,除了替姐姐難過,也找不到別的法子去幫她。
今日一見到姐姐,方裴便哭了出來。
方霏自幼便疼愛這個小自己五歲的弟弟,也時常教育弟弟『男兒有淚不輕彈』,換做平常定會訓他,今日卻任由他哭了個夠。
良久,方裴淚眼婆裟地哽咽道:「姐,他們趙家坑蒙拐騙,不是什麼好人家,咱不嫁了成不成?你回家好不好?」
十二歲的方裴還是個半大孩子,說着半熟不熟的孩子話。
方霏所擔心的正是這一點,這次回來就是特地為了他,自己的弟弟,方霏再了解不過,若不給他希望,只怕這輩子都無心學業。
弟弟小自己五歲,卻只比自己矮半個頭,方霏雙手壓在他瘦弱肩膀上,垂眸盯着他那雙水汪汪的眼,鄭重道:「弟弟,姐姐不會一輩子呆在趙家的,你要好好讀書,考取功名,將來才能給姐姐撐腰。」
儘管似懂非懂,方裴還是重重地點頭,心底卻暗惱自己太沒用,明明受委屈的是姐姐,到頭來還要姐姐反過來安慰自己...
姐弟二人一路說着話,到了方家基本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方霏此番回來一是找方裴,二是找方耿,現下兩人都已經見到,該交代的也交代了,也就無心多留,便對田氏道:「二娘不用麻煩,今兒就是順道回來看看,天色不早,就不打擾了。」
「大姑娘難得回來,要是連屋子也不進一趟,鄉里鄉親的聽了去,還不得說我這個做後母的不是?」田氏哪裏肯答應,她還有還多話沒說呢,上前欲挽住方霏臂膀,卻被方霏不動聲色的躲開。
因方霏一直掌家的緣故,沾不到邊的田氏早些年與方霏一直交惡,後來發現不是方霏對手倒也消停了,但也親和不到哪裏去,這般溫言軟語,倒是難得。
旁人不清楚,方霏卻是見怪不怪了,田氏每當打着主意,譬如給自己添首飾,給女兒添新衣的時候,總是特別溫順。
即便是方霏出嫁後,掌管吃穿用度的大小事兒,她都交代都交給了伺候方裴的婆子,田氏想添置點兒別的東西,方霏若不鬆口,她連個邊邊兒也沾不到!
田氏剛進門時,方霏根本想不通,父親雖然病重,但方家還是有些銀子的,明明有更好的選擇,為何非要娶目不識丁還帶着一雙女兒的田氏孀婦進門?
如今看來,父親當時做的選擇再好不過。
方霏暗自慶幸田氏是個目不識丁的鄉野婦人,對高門世家那些規矩一竅不通,若細論起來,當初她是以繼室的禮儀嫁到方家,是名正言順的正室,若她稍微懂些禮數規矩,稍微念過幾天書,也不至於被方霏拿捏得死死的。
「二娘這話太過了。」方霏朝她笑了笑,「我昨日才出嫁離家,今日回來本就不合規矩,但過家門不入又顯得不近人情,現下面兒也見着了,也該回去了,來日方長,抽空再回來就是。」
說罷,就往屋外走。
周媽媽見狀,立即朝田氏福了福身,說了聲『告辭』就追着方霏出去了。
田氏想想也覺得在理,主要是方霏說話時總咬文嚼字,讓她挑不出錯來,這些年來她與方霏數度交手,便是輸在這上面。想着方霏總有回娘家的時候,只要趙榮昭還沒定親,遲說早說都一樣。
但又一想
014 推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