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見留不住,也就不再白費力氣,將人送到了門口,轉身便去吩咐人少煮一個人的飯。
方媛從後堂跑出來,親昵地挽住田氏的胳膊,滿心歡喜地問道:「娘,剛才你和大姐在說什麼?」
平時都是直呼方霏的名字,現在倒是喊上大姐了。
田氏睃了她一眼,拿手戳了下她靠在自己臂膀上的腦袋,笑道:「你個鬼靈精,剛才不是都聽見了?還問!」
「娘~~!方媛嬌嗔地喊了一聲,母女二人往廚房去了。
出了門,方霏帶上兩個丫鬟,提着事先準備好的禮品,往族長家去。
方家鎮『方』姓佔了七成,每一任族長、村長都是由同一人擔當,一般都是村中德高望重的老叟擔當。
村里民風淳樸,多數人都是認識方霏的,一路上,不斷有熟人上前打招呼。
方霏性子隨和,平時又樂於助人,誰家裏有急事缺銀子找上她,從來不會推辭,大家雖然都知道她在趙家的事,見了面卻都是和和氣氣的打招呼,在背地裏心疼這個懂事的姑娘。
出了方家右拐,走上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族長家。
一間青瓦四合小院,院門敞開着,一名年過半百的老者躺在竹椅里,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煙。院子裏,頭髮花白的中年婦人正端着裝滿穀子的葫蘆瓢,抓起瓢里的穀子灑在地上,一群雞鴨咯咯呱呱的圍着她轉。
「福叔,福嬸,你們都在家呢。」方霏走到門口,朝院子裏喊道。
村里同姓的人太多,稱呼長輩,都是喊名字的最後一個字,再加上輩分,不然分不出來喊的是誰。
被喊做『福叔』的人正是村長兼族長,方長福。
聽見有人喊自己,當即一個『鯉魚打挺』從椅子上彈起來,見來人是方霏,便樂呵呵地上前招呼:「喲,是阿霏回來了啊,快進來屋裏來坐坐,老婆子,快去沏茶。」
福嬸往門外一瞧,也放下了手中的瓢,滿臉堆笑地迎出來,笑道:「吃過了,吃過了,快到屋裏坐,吃飯了沒?沒吃飯福嬸這就去給你煮。」
「吃了的,福嬸兒不用麻煩了。」方霏跟着老夫妻兩往屋裏走,將丫鬟捧着的禮物接過來,親手遞過去,「福叔福嬸兒,一點小小心意,還請收下。」
「人來坐坐就行了,還帶什麼禮啊,這樣可就見太外了!」福嬸兒口上說着見外,卻笑着從方霏手裏接過禮盒。
村里人淳樸,客人送上門的禮物,若是拒收可就是看不起人,只會象徵性地拒絕一下。
「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福叔福嬸兒不要嫌棄才是。」方霏從善如流地答道,跟着兩人進了堂屋。
「都是自家地里種的,快嘗嘗。」
招呼客人落座後,福嬸泡了茶,又拿盤子裝了核桃花生等自家種的土特產出來招呼客人,猛然又響起什麼來,便道:「對了,我去給你摘幾個梨嘗嘗。」
說着就去屋角拿了竹籃,提着便要往屋外走。
村里人實誠,方霏平時關照四鄰,大家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見了她,恨不得把自己家所有能吃的能喝的都擺到她面前。
「福嬸兒,不用麻煩了!」方霏忙上前將人拉住,「我這次過來,一是看望兩位,二是有事想和福叔商量,坐坐就走,真不用麻煩。」
「那你跟老頭子商量着,我去去就來。」福嬸兒是個實在人,將方霏推回去坐到椅子裏,提着籃子便出了門。
福叔敲敲煙袋,笑道:「你嬸兒就這脾氣,不用管她。」
方霏無奈地笑笑,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便將想在村里辦學堂的想法說了出來。
「村里世世代代都是些睜眼瞎,你這想法倒是不錯。」福叔叼着煙杆,吧嗒吧嗒地抽了兩口,愁道:「可上學堂費用貴啊,咱們村里都是靠土地吃飯的,家家都得下地幹活,也沒人給娃們煮飯送飯,怕是沒幾戶人肯送娃過來讀書。」
說完,小心地瞟了方霏一眼,不好意思地說道:「而且,請先生每月也得花不少銀子,這窮鄉僻壤的,鎮上的先生們還不一定肯來……」
村里人都是靠種田種地混日子,一年下來也攢不到幾個錢,家裏若是再有個三病兩災的,能不欠債就不錯了,哪裏還能有閒錢送娃上學,請先生教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