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幽嘆,權勢弄人,大太太為一己之私,戕害人性命之事,也如常做了。只是可憐紫葉小小年紀,便折了性命。
&娘!」蝶兒過來,扶住彎着腰去扶芝兒的無憂,亦傷感道,「姑娘身上才剛剛好的,且不可太過觸景生情。」
待蝶兒將芝兒扶了出去,無憂一個人在榻上憑着,看來,今日裏的事情與芝兒無關,目光幽幽望向院中,那麼,還有一個芝兒在這院中麼!
會是誰?
一時全無頭緒。
叫了茶,使蝶兒去安慰芝兒,便由另一個小婢送進來。
那小婢,見七姑娘坐看着她,便緊走了幾步,撩步之間,內裙飄了出來,無憂眼尖,瞧了個正着,是上好的蜀錦,自己院中的婢子,是不會配給這樣的料子的,目光滑上婢子臉上,瞧着是個機靈的,心下更是認定了幾分。
小婢見無憂默着,蝶兒與芝兒又都不在,很有眼力見兒地要給無憂捶腿。
本想多看她幾眼,原是無因的。現下,她自己提了出來,無憂當然會允。
她手上功夫亦是出眾,揉得無憂很是舒服。
&姑娘真美,像天仙呢!」她忽然深情道。
無憂輕聲一笑,問,「叫什麼名字?從前好像沒有見過。」
小婢機靈抬頭,「婢子叫小南,是從雜洗房換過來灑掃的小婢。」
無憂頜首,再沒有多說什麼。
小南又手腳利索地將放得有些溫熱的茶水端過,取來一塊小點心放進其中,輕輕沾了那麼一下。手形靈巧,倒不像是常年做灑掃的小婢。
一切都是無憂愛極的習慣。
無憂心中冷笑,雜洗出身的小婢倒是懂得秘中巨細。
&些是誰教你的?」
&人,是奴婢聽幾位姐姐們說的,就悄悄記下了。想着,有一日若能為姑娘做上一點點,也是奴婢的福分。」
無憂就着她的手飲了一些,抬眸對視着她。
她乖巧垂頭。少頃,無憂眯眼,「倒是個伶俐的姑娘,放下手上的活,跟在蝶兒身邊吧。」
那點心給茶水浸得絲絲甜,確實是無憂得意的味道。
見無憂眯了眯眼歇着了,小南知趣地退了出去。
聽到闔門聲響起,無憂緩緩睜開眼,大太太對自己還不算輕視,連盯着的人都會選些靈巧的。
蝶兒安頓好了芝兒,過來看自家姑娘。無憂告訴給她,自己發現了小南的奇怪。
蝶兒想想前後幾處對照,更加確定自家姑娘的發現。道,「如此,該想辦法除去才是。」
無憂卻搖了搖頭,「注意着她一些就好。去了她,又會來一個新的,本就是無窮盡的。我們何苦自找麻煩。」
蝶兒也覺得姑娘說得是對的,但,到底顧慮着有時會照顧不周,讓她鑽了空子。
但看姑娘心意已決,就沒再多說。
無憂撥開一頁書,一時看進去了,醒神時才想起,忘說了最重要的,合了書,看向一邊侍候着的蝶兒道,「小南的事先不要告訴芝兒,喪妹之傷畢竟非比尋常,若知了是小南,怕是會節外生枝。」
蝶兒亦低眉,「從前,只道芝兒可恨,現下又覺得甚是可憐。有妹妹在的時候,不能敞開兩相照應,如今見妹妹殞命,都不能上前哭一聲。」說到一半,想到自家姑娘的傷,伸出手指,疾疾捂住嘴巴。有些惶恐地看着自家姑娘的表情。
無憂目光只是淡淡,撫一撫桌角上舉世無雙的雕鏤,指尖高高下下着向前,「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從前讀時總會嘆息,而似我與她今朝這般身受之後,竟是連嘆息也不能了。」
蝶兒平日說話一向是注意的,不想,一時感慨又提到姑娘傷心事上面去了,忙岔開話題,「到了這個時序上,姑娘最是怕冷,今日裏聽說廚上要生福鍋,看姑娘是要白鍋還是紅鍋。」
無憂伸手再握了書,如常道,「打量着老太太吃的什麼,也照例按樣素簡地要了。」
蝶兒望了望姑娘,答應着退下,心下卻如霜露興起,添了一道薄愁,自家姑娘步步如意,從打生了那樣的事,便再沒有做過自己。似這般而活,又不知要到幾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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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嬤嬤從婢子手中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