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盡頭的巨大宮牆之內,魂母粗壯的莖體內嵌着一處小小的木屋。七個老的不能再老的老修羅站在那木屋的平台之上望着漫天的金雪透過魂母藤蔓的縫隙飄灑下來。他們打開了魂母根莖下陳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美酒,那是黑修羅一季又一季生命所累積下來的陳釀,只是因為大慶典每百年一次,故而稱為百年神釀。神釀順着魂母的根莖流向宮牆內的渠道,又順着渠道流向宮牆外的銅頭口。
總共九九八十一個銅頭口,暗合天啟之數。每個銅頭口由殿司的高級修羅戰士守護,修羅們紛紛拿着容器上來接,杯瓶罐桶各有不一,但都歡快不已。每個銅頭口都擠滿了修羅,這是唯一高等修羅和普通修羅共同狂歡的日子。一個修羅接滿了容器,另一個修羅立馬上前接上,但有落了幾滴在地上,後面的修羅便是一陣唏噓。若非高級修羅戰士維護着秩序,這些修羅非發狂了不可。
阿古站在隊伍最後一隻在念叨「來不及了,來不及了」。杭一格似乎對酒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他的視線一直在修羅堆里搜索着,似乎在找什麼人。呂典拍了拍他肩膀道:「怎麼了?在找你母親?」
杭一格愣了一下撓了撓頭道:「老師,我沒有想家,只是想看看母親。」
呂典笑了笑道:「想家並不是什麼錯,我想你母親也正在這大隊裏面。修羅實在太多了,不好找。一會兒散開了再回家去見一面就行。」
杭一格點了點頭,但是眼神還是不住地往其他地方飄。他希望母親就在附近,如果能看到她就好了。
隊伍排得老長,呂典顯得無聊便向默音輕聲問起了杭一格母親的事情。畢竟,在九幽,像杭一格這樣出聲父母雙全的情況實為特例。
默音聽得這個問題沉吟了一陣才小聲開口貼着呂典的耳朵道:「這件事情……」默音有些猶豫,這個事情他們一直幫着隱瞞,但終究有一天杭一格會了解到。
榮邁在一邊看着二人小聲聊天,聽到了一二分,淡淡道:「這個孩子應該就是那個流淌着兩個修羅血脈的半生修羅吧?」
默音冷冷瞪了榮邁一眼道:「你懂個屁!他是杭卓的血脈遺傳,這一點是魂母認可的。」
呂典聽得雲裏霧裏,以現在他所見的修羅繁衍方式,不管從什麼方向看都稱不上遺傳兩個字。這杭一格究竟是怎麼遺傳默音口中杭卓這個修羅的血脈的?呂典心有疑問卻沒有馬上開口問。
榮邁撇撇嘴道:「血脈相承?你不覺得自欺欺人嗎?杭卓早已經戰死,他的血早已回歸大地,他的靈魂也回到了大帝的懷抱。有什麼可相承的?我未曾在這個小傢伙身上看到一絲杭卓的影子。」
「你!」默音一提到這個事情就有些激動。
榮邁卻不吃這一套小聲道:「我與杭卓曾並肩作戰,你們以為你了解他嗎?那只不過是這小鬼的母親一廂情願罷了。」
「你!」默音雙手直接插向了腰間的雙刃。呂典急忙伸手按住他的手道:「算我不該問這些問題。你們都消停點行不行?」
「哼。」默音冷哼一聲背手不再看榮邁。這個討厭的傢伙,就該把舌頭割掉,呂典偏要給他續上也是多餘的東西。
「母親!」杭一格突然歡欣鼓舞起來。一個外表線條柔和雙眼卻透露出兇狠和堅定的女性修羅抱着一缸神釀站在眾多修羅中猶如鶴立雞群,格格不入。杭一格跑上前去,先是歡欣,隨後卻站在她的面前兩步仿佛被冰凍住了一般。
「你怎麼回來了?」她說話剛勁有力一點都聽不出一個柔弱的字眼。這是一個覺不需要任何人保護的女性,甚至,她所充當的應該是保護的角色。她用反詰的語氣跟杭一格說話,令這顆年輕的心瞬間墜入了冰窟。
呂典走上前來道:「你好,我是杭一格的老師。」呂典並不知道杭一格的母親叫什麼,為了給杭一格解圍只能上前搭話。
「野修羅的口音?」女性修羅皺着眉看了看杭一格道:「你為什麼拜他為師?」
「母親,他很厲害的。」杭一格急忙解釋道。
「我不管你,不是認可你可以胡作非為。高等修羅戰士的孩子不能夠拜一個野修羅為師。你走吧,地下城和我都不歡迎你。」女性修羅這番話明顯就是針對呂典而說。
呂典笑了笑道:「香草修羅曾經是酆都
第六十章百年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