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川對着鏡子,看着鏡子中的自己。
鏡子裏的人還不能稱之為男人,最多只能算是少年,瘦削的身段,凹陷的面頰都顯示出十多歲少年體態特徵,身高倒是已經有了成年男人的身高,但是身量尚未長成,骨架看着很窄,身上也沒有多餘的幾兩肉,更不要說健碩的肌肉,脫了衣服甚至能看到一條條分明的肋骨。
他的五官很清秀,並不算十分突出,組合起來卻會給人一種特殊的柔和感,第一眼看上去就會覺得很舒服,只是還帶着一點不成熟的孩子氣,臉色也不太好,有些蒼白,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
可能是自己身體內有着鬼氣,所以他的臉色始終都比正常人蒼白一些,即使是剛剛洗了熱水澡的現在,臉頰上也缺少血色,看起來就像是死人一樣,明川對於自己的這種臉色很不滿意,但是又沒有辦法,總不能讓他像個姑娘似的在臉上抹上腮紅吧?
鏡子裏的人看上去像多大?十五歲?十六歲?或許只有十四歲吧?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多大,據老師說,今年他應該有十六歲,只是看上去比實際年紀更小一點。
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嘆了口氣,他只希望自己能夠儘快的成長起來。
擦乾淨身上的水漬,明川套上衣服走出浴室。
自從換了「明川」這個名字後已經過了三年了,以前每隔兩年老師就會重新給他換一個名字,「明川」是第四個,而且是使用時間最長的一個。每換一次名字之後,老師都會讓他將前一個名字忘記,以至於現在的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最初的名字是什麼。
他不知道老師這麼做的用意,也可能根本沒什麼用意,只是覺得好玩,而現在,老師玩膩了換名字的遊戲,又或者想不出好聽的名字,所以才讓他一直用這個吧。
對於自己究竟叫什麼名字他倒是一點兒也不在乎,這些年也習慣了老師三天兩頭的心血來潮,對於這些小事都已經見怪不怪,他只希望不要哪一天那傢伙突然想起來給他改一個阿貓阿狗的名字或者讓他感覺很羞恥的名字就行了。
一邊拿着毛巾擦着頭髮上的水漬,明川一邊走到了客廳。
這些年他們也搬了好幾次家,換了好幾個城市,在每一個城市他們待的時間都不長。有時候明川覺得他們就像是在刻意的躲避着什麼一樣,有時候又覺得是自己的體質問題,在一個地方待久了可能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每換一個城市,他們都要換一個住處。老師這個人對於住的地方還十分挑剔,房子必須寬敞,有充足的陽光,還要周圍環境好,不能太嘈雜,不能太髒亂。所以每一次他們都要花費很大的精力尋找合適的住處。
明川對於這些只覺得怎樣都無所謂,有個能夠擋風遮雨的地方睡覺就行了,一日三餐能填飽肚子,至於住的地方是不是舒適,吃的東西是不是有足夠的營養,這些根本就無關緊要。
他的那位老師在某些方面有着相當的執着,甚至是潔癖,每天都要保持乾淨整潔,同時也要求他保持同樣的乾淨整潔,每天早晚都要洗澡,吃完東西必須刷牙,這樣的要求實在是令人無比的抓狂。
等自己成長成真正的大人,能夠獨立的控制自己體內的鬼氣之後,他一定要遠離這個矯情的怪胎。
明川一邊恨恨的想着,一邊走到客廳的沙發旁,將半干不濕的毛巾從頭頂上拿下來朝沙發上坐着的男人用力一扔,說道:「該你了!」
男人笑眯眯的接住毛巾,眼神溫和的看向明川,說道:「洗了澡之後是不是舒服多了?被鬼氣侵蝕的痛苦是不是減輕了一些?」
明川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說道:「哪有那麼輕鬆?」說完他雙手抱胸,氣呼呼的朝沙發里一坐,看上去就像是在和誰賭氣一樣。
「你現在對淨鈴的操作越來越熟練了,想必很快也能夠很好的應用鬼劍。」男人看向明川的笑容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這幅模樣就像是父親在看着自己調皮搗蛋的兒子。
「你給的那個鬼劍根本沒什麼用,必須得弄清楚鬼怪的緣由,這是什麼使用條件?有那個時間我都被厲鬼砍成八塊了。」提起那柄莫名其妙的鬼劍,明川就忍不住吐槽,「還有淨鈴,雖然對付一般的鬼魂很好用,但是遇到厲鬼就歇菜了,就不能給我點實用的武器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