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溪兒倒是忘記了什麼時候起,安海就幫她剝蝦殼的了。回到家,想想看看身邊的劉嬤嬤,「海哥哥什麼時候開始幫我剝蝦的?」
劉嬤嬤笑了,她是安老太太送來照顧溪兒的,當初安老太太就是覺得李萍對孩子們太過嚴厲了。小子嚴厲些就算了,但姑娘還是得嬌養的。這才把身邊得力的婆子送了過來,這些年也就沒再離開過。小溪兒有些事,李萍都不見得知道,但她一定是知道的。
&姐忘記了?」
&啊,好像他一開始就給我剝蝦了?」溪兒想想搖搖頭。
劉嬤嬤笑了,點點頭,「是,海哥兒從南方回來,在安家時,就幫小姐剝蝦了。他是太太屋裏養的,一慣體貼的性子。」
溪兒點點頭,她記憶里好像也是這樣,她在安家時,安家的老爺老太太寵她沒邊。有專人給她剝蝦、剝蟹的。不過那時,她還是聽話的寶寶,還想努力自己來。然後剝好了,還要孝敬安老爺和老太太,把他們逗得不行。
後來安海來了,他其實是很挑剔的性子,看她弄得滿手油的樣子,實在看不下去。忙叫人給她淨手,以後不許她自己剝了,他來剝。所以想想看,他那時給自己剝蝦,不過是因為他好潔的性子發作了罷了。
&說娘是真的覺得他遞了台階嗎?」溪兒想到了母親,在安家,安家人寵着自己,安海給自己剝蝦,其實也是逗趣罷了。邊上還有那麼些下人呢!
等着安海犯錯,被送到了曾家教養。家裏再吃蝦時,安海就慣性的給自己先把大蝦剝好放碟子裏,那時母親好像並沒有制止,只是看着自己。
而自己那天可能是跟母親堵氣,故意全吃了。母親那天卻什麼也沒說,當作沒看見。而桌上的人,那天就都當作沒看見,於是好像這就成了一種大家的默契一般。默契到後來,安海給自己剝蝦都成了習慣。所有人都忘記,這件事原本不該他來做的。
&太不好意思傷害海哥兒的感情。」劉嬤嬤深吸了一口氣,抿着嘴好一會兒才怪怪的說道。看到小溪兒的臉,清了一下嗓子,「海哥兒養了兩個月傷,才上學。」
溪兒咳了起來來,現在她總算明白,那會為什麼母親不攔着了。那時的安海受着傷,又隻身在師父家,從名門貴公子一下子跌落到了跟小猴子一個生活水平線了。那時母親還讓他住在他們主屋的暖閣里養傷,一直到傷好才讓他搬到外院裏。
所以那時他並沒有做什麼,只是幫自己剝了幾隻蝦的情況下,母親自然不好說他什麼。只是瞪着自己,想讓自己自覺。結果自己也沒有那個主觀能動性,於是就成了今天這樣子。
&以娘為我找了個脾氣好的?」溪兒笑着看着劉嬤嬤。白天她體會了舅舅,舅母的心意。兩相對比,小歌兒真的可以做一個了不起的大夫。但是,和他一起,真的就要有照顧他一輩子的決心。而安海不同,他習慣照顧人,他照顧自己,照顧小歌兒,還有照顧舅舅,他慣性的照顧着他覺得要照顧的人。他對自己不算是最特別的,當然這點讓小溪兒心裏鬆快多了,不然,她會覺得壓力很大。
&姐!」劉嬤嬤若是十年前,也許會站在安家的那邊,但她現在陪了小溪兒十年,小溪兒可以說是她抱大的,到了現在,她的心裏天平自會轉向溪兒。
白天她也跟在小溪兒的身後,只是她習慣的隱藏了自己,讓大家沒有關注她的存在。她也一直在觀察着安海和小歌兒。她也覺得安海比小歌兒靠譜,只是人的感情能跟着理智走嗎?
小歌兒有小歌兒的優勢存在,他單純,他也才華橫溢。只要給他時間,他就能把他的專業做到極致。至於說其它那些都是小事,她相信,小歌兒只能關注他的醫學,再就是聽小姐的話。這樣的丈夫多麼好把握?至少她覺得比安海好把握。
安海是對溪兒很好,但今天,他終於也露出了他的鋒芒。所以不但是豪哥兒看到了安海的能力,劉嬤嬤也看到了。不過,劉嬤嬤的想法是同豪哥兒不同的,什麼造槍造炮的,那個是找死。她此時倒是寧可讓自己的小姐選那小歌兒了,多安全啊。
只不過,現在說這個已經太晚了,劉嬤嬤此時比小溪兒還難受,或者說,小溪兒此時不難受了,當然她也沒開心起來。
&沒事。」小溪兒笑着拿起了自己的針線,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