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如戲,似真亦假?誰又分得清?
如果說人生似一場夢,那麼李諭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來。
走在喧鬧的西湖堤上,人來人往,文士頭髻扎巾、小姐踏春,挑擔的貨郎搖着搏鼓,音律綿長,「賣冰糖葫蘆嘍,香香脆脆的冰糖葫蘆……」
湖面波光粼粼,岸邊綠柳垂蔭,一群書生手持摺扇圍在一起談詩論詞,又有幾人置了文案研墨書畫,十來米遠的岸坡上三五成群的富家小姐們依身嚶語,又時不時絹繡掩唇低聲輕笑。
許是已有了心宜之人,偷偷瞧了眼某公子,又紛紛羞紅了臉彼此一陣嬉笑打鬧。
這時,一位青衣襦衫、頭上扎巾的公子從前方走來,他背着書簸,手裏握着一書卷,俊秀的臉兒東張西望。
他出現得是那般突兀,直到近前,富家小姐們才發現這一片堤岸已然多了一人。
他劍眉如削,雙眼黑亮,似乎對所有的一切充滿好奇。
小姐們停下了嬉鬧,風雅文士也不自覺頓住了筆墨。他,彷若無人,只左右瞥了兩眼竟是從間走過……
「他,他是誰?」
僅是那無意的一眸,小姐們即感心跳加速,有甚者更是痴痴呆望。他,走得是那般漫不經心,仿若遺世獨立,超然物外。
如是那背着書簸的身影已是漸漸遠去,富家小姐們卻已然忘記了平日裏深閨教導應有的矜持。
「呀,那是誰家公子?這般樣貌可未曾見過咧。」某家膽大的小姐咦聲驚叫了起來。
「妹妹怕是相思了?」
「哪有,莫要取笑,姐姐先前還呆怔哩,想必內心亦是緋緋心思罷?」
「啊,好你個緋緋心思……」
「呀,不要!」
富家小姐們你說我笑,衣袂翩翩,似花兒里的蝴蝶彼此相互追逐打鬧,話里話外多是在那路過的公子身上。
如是這般,卻已有人內心嫉妒非常。
「哼,這人好生無禮!」
那群風流文士里的一位白衣書生,啪一下束了摺扇,目露不忿地看着那遠去的背影。
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如此氣惱,只覺心裏堵得慌,連帶着平日裏十分注重的素養都拋卻了一邊,不顧身份的嚷了出來。
但他馬上後悔了,聲音引得眾人的目光聚集在他身上。
這些都無關緊要,最讓他緊張的是那遠處的身影卻在此時轉過了身,目光毫無意外的注視在自己身上。
那是略帶了一絲疑惑以及審視的目光,唇齒間揚起了一抹微笑,那微笑讓他感覺心驚肉跳,黑亮的眼睛,似乎將自己的內心都被看透了。
那遠處的身影當然是李諭,剛才那聲音十分清脆,因為順風正好聽了個清清楚楚,不由得轉過了身,只見那文士一身白衣襦衫,劍眉星目,面如冠玉,說不出的俊朗。
這是一位丰神如玉的男兒,年齡約十六七歲,站在人群中如同鶴立雞群,顯眼異常。
那人好像很緊張,見自己望過來雙眼閃爍不敢對視。
李諭眨巴了兩眼,心想這人先前是嫉妒被自己搶了風頭吧?不過也太沉不住氣了,無端指責豈不是自暴短處?
心思一動,李諭慢慢走了過去。
「你,你想幹什麼?」
眼見着他慢走過來,那黑亮的眼睛當面直視,白衣書生只覺得心跳加速,嘩一下,臉漲得通紅,不知覺間後退了一步。
聲音清脆悅耳,李諭不免多看了兩眼,見其面若桃紅好似尷尬得緊,也未曾多想。
「請問貴姓?」李諭眨眨眼,抱拳問道。
「你,免貴姓陳。」
滿心以為他會出口傷人,卻未曾想到會是如此一幕,白衣書生一時也懵了,「他,到底想怎麼樣?一時憋悶急言卻是惹出事來了,這如何是好。」
「哥哥哩?」這般想着,不免心急,眼角悄悄瞥了不遠處的。
湖邊垂柳,那裏正好三倆人研墨書畫,各自撫掌稱讚,已見其間一青衣文士抬起頭望了過來,這才心裏微松,「還好,哥哥他注意到了。」
李諭根本不知道他心裏想些什麼,如今已經離鬼節祭祖只差三兩日,心裏不免好奇,開口問道:「陳兄乃是杭州府本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