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弘不知道怎麼寬慰大夫人,也不知道怎麼去適應張府,他只覺得背後陰森漸起,寒風吹拂。他腦海中閃過思婕的模樣,她淺笑嫣然,身形玲瓏,性子溫和,奔跑着,跳躍着,這是張京弘曾經的記憶,小時候的記憶。同時,大夫人淚眼朦朧,深深傷心的模樣也浮現在張京弘的眼前,他的心被觸動了。
張京弘喃聲道:「思婕是一個多麼快樂的姑娘,她有着美好的人生,可這一切是誰摧毀了?大夫人溫和,現在的她,蒼老而又滄桑,這一切又是誰造成的?四姨太,思婕的祭日你為何心慌,思婕為何說着『怎麼可能,浩承和四姨太……怎麼可能』……四姨太,既然京弘知道了此事,就一定會查清到底,如果你沒什麼,京弘不會冤枉你,但如果你真做了傷天害理之事,京弘一定會揪出你,將你繩之以法。」
張京弘怔怔地望着遠方,眼珠轉動,思緒飛逝,不久,一個計劃已悄然映上心頭。他打定主意,踏步往柳絮菲的客房走去。
當他到達客房,柳絮菲她們剛吃了晚飯,她打着哈欠,正要去睡。見到張京弘,白惜柔愕然道:「京弘公子,你怎麼又來了?」
張京弘說道:「柳姑娘,別誤會,我不是要你想什麼證據,只是來向你借一個人,幫我一個忙。」
柳絮菲問道:「公子要找誰幫忙,可是要引出殺五姨太的兇手?」
張京弘應道:「不,不是五姨太,而是思婕,思婕的死不簡單。」
白惜柔在旁邊說道:「京弘公子,你這話就讓人不解了,你急着找五姨太是兇手,現在怎麼有時間去想思婕的事情。思婕,不是已經死了三年麼?」
「你們知道此事?也對,你們來了張府幾天,應該有所了解,今天是思婕的祭日,你們知道她也不為怪。」張京弘自言自語了一番,說道:「柳姑娘,今夜子時,我想請惜柔姑娘幫我一個忙,不知可以麼?」
柳絮菲好奇道:「公子是想引蛇出洞?」
張京弘神秘地應道:「是,但還有下一句,是不打自招!」白惜柔睜着無辜的雙眼,望了望張京弘,看他信心滿滿的模樣,她知道,她今夜只有奉陪了。
夜,孤寂陰沉的天色,墨黑一片,詭異萬分,淒風陣陣,呼嘯聲起。四姨太的院落,四周伸手不見五指,微弱的燈火也照不見腳下的路。遠方的大堂稍顯明亮,還有低低的話語聲,不時有幾道侍衛巡邏的腳步,但夜近子時,人疲乏困,這院落,未有巡來。
這時,一陣細微的窸窣聲響起,一道身影鑽進了院落,腳步利索,來到了大樹底下。而此時,四姨太的房間內,火燭下正有兩人緊張兮兮地趴在窗戶口,向外打量着,他們正是張浩承和四姨太。
見到人來,四姨太身子一顫,拉了拉張浩承,說道:「浩承,有人來了……」
「噓,小聲點!」張浩承低聲道:「我們的目的是看清那個人是誰,如果我們這時衝出去,驚到了對方,對方倉促逃命,就一定會引來巡邏侍衛,那時,你我的關係就被揭穿了。」
四姨太將頭探出了窗外,企圖看的更清楚些,這是一道黑色的身影,中等身材,不算高,略顯瘦。只是黑夜太深,燈火微弱,無法再看仔細。
這黑衣人取出了四姨太準備好的五百兩,拿在手中掂了掂,嘴裏發出一道得意的微笑。張浩承突然細語:「聽笑聲,是個男子,看他身形,不像府里的人。」
黑衣人正待離去,突然,電光火石之間,一條高大的身影從外縱來,一把將黑衣人撲倒在地,一聲悶哼之後,黑衣人便沒了響動。隨後,高大身影將銀兩袋撿起,並在手中掂量一番,又滿意地走了。
屋內的四姨太和張浩承驚愕至極,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都搞不懂眼前是什麼情況。四姨太抖聲道:「浩承,這先後來了兩個人,難道兩個紙團是兩個人扔的?高大的身影搶了銀兩,還將矮個撲倒,矮個他不會死了吧?天呀,這屍體放在我院子裏,這要如何是好?」
張浩承額冒冷汗,應道:「我去外面看看,你在這兒等着。」說着,他顫顫巍巍出了房門。四姨太大氣也不敢抽一下,提着嗓子,抓緊了衣袖,緊緊睜着雙眼,望着窗外。
張浩承緩緩來到了大樹底下,他正要蹲下身子去看地上躺着的矮個,突然,「咻!」的一聲,一枚小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