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將明白。」張燕頭也不抬，澀聲說道。
「嗯，那好，」劉豐點頭，「過不了幾日，我就可能回鄴城了，你若真心降我，可明日辰時，帶着你的人馬來常山城下受降。」說罷，劉豐再也不看張燕，帶着五千人馬，就這般緩緩的走了。
看着漸漸消失的大軍。張燕倏地站了起來，怒目圓睜，回頭就是一腳，把被他親衛按跪在地上的那人踢倒在了地上，像葫蘆一般，滾了一圈。
那人何時見過張燕這般，心中又驚又怒，還有一絲淡淡的說不出的畏懼，失聲道：「大哥，你......」
「褚生，你不想活，何必要連累我三十萬餘萬部眾性命？」張燕看着地上的被稱為褚生的人，紅着眼睛怒道。
「大哥，那劉豐不是個好人，他可是劉氏子弟，皇族宗親，我們的敵人啊？咱們怎麼能降他？」褚生心中也是不服，伸着脖子，抗議道。
「哈哈，」張燕怒極反笑，指着他笑道：「好，好，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倒是教教我，我張燕該投降誰？我三十萬黑山軍，又該何去何從？」
「大哥可以投降袁紹啊，」褚生面色激動，急道：「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佈天下，投降於他，咱們一定可以得到重用的。」
「呼，」張燕忽然深深的出了一口氣，臉色詭異的平靜了下來，看着面前的褚生，淡淡道：「重用？那你說說袁本初能給我什麼職位，如何重用我？」
「袁紹說了，只要大哥願降，可以封大哥為平北將軍，封安國亭侯，這不比投降劉豐這個小子強多了麼？」
「你什麼時候和他聯繫的？」
「去年！啊，大哥......」褚生忽然一臉驚慌，急忙掙扎着匍匐上前幾步，解釋道：「大哥，我這也是為你好啊，劉豐自身難保，咱們投降他能有什麼好結果？」
「豎子壞事，不足與謀。」張燕擺了擺首，轉過頭去，心中煩躁至極，神色卻不露半分，淡淡道：「褚生，你走吧，帶着願意跟隨你的，去投降袁紹吧，別再回來了。」
「大哥，我......」褚生看了眼張燕，嘴巴張了張，最終低下頭去，然後站了起來。忽然他向着後面的密林里，大聲道：「兄弟們，願意跟隨我去投奔袁紹的趕快出來，袁紹如今帶甲百萬，奪取天下是遲早的事情，咱們如今去投，說不定還能封官進爵，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都還等什麼？」
他聲音如破鑼，激動之下顯得有些嘶啞，怪異刺耳的聲音穿入無邊的密林，卻像是泥牛入海一般，半晌，樹林裏面竟是什麼動靜都沒有。
「兄弟們，你們真的不願意走麼？當初怎麼說的？秦壽？琿單？......你們這麼還不出來？」褚生語氣開始顯得有些焦躁起來，接連喊了幾個名字，樹林裏一陣踩踏聲之後，又是一片靜寂，再也沒有人理他。
漸漸的褚生也明白了過來，他轉過頭來，看了張燕一眼，臉色忽然變得有些潮紅，接着又有些獰諍，「大哥，我，」聲音顫顫巍巍，褚生的嗓音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走了樣，顯得有些尖利和怪異，「我走了......」
「你去吧，路上小心點。」張燕頭也不回，聽不出語氣有任何變化。
褚生咬了咬牙，低着頭，向前走了兩步，忽然他低吼一聲，拔出身上的匕首就向張燕捅去，後面張燕的親衛看的真切，想要救援已是來不及了，只得嘶聲大叫：「將軍小心！」
「唔，」一聲悶哼，一條人影，漸漸的躺了下去，看着前方頭也不回的背影，那人想說些什麼，嘴巴張闔兩下，最終身子一陣抽搐，再也沒有說出話來，一命嗚呼。
「將軍，你沒事吧？」親衛們，趕到張燕身邊，惶恐道。
「哎，」張燕長長的出了口氣，嘆道：「割下他的頭顱，屍體找個地方埋了，你們早些回去收拾東西吧。」
周圍人身子都是一震，接着抬着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褚生屍體，默默的退了回去，張燕過了好久才緩緩轉過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這位精壯剛毅的黑山軍首領，面龐上早已落滿了淚水。
無邊的密林，有風吹過，簌簌作響，除了幾片葉子落下來後，很快又恢復了之前的寧靜，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
張燕怔了怔神，接着大步向着密林走去
二百三十八章 九命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