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娘頭上身上沾着水,兩隻袖管徹底濕了個透,水珠子嘀嘀嗒嗒的落下青石鋪就的地磚上,本就容色妍麗的一個人,這會子配上濕嗒嗒的衣服,那股子女孩特有的嬌媚氣息濃郁,美的令人心驚。
元秋仔細看了下,發現三姑娘濕了的只有上肢,裙擺倒是乾乾淨淨的,如此便可放下一口氣,別是三姑娘落了水被人救起這樣俗套的戲碼就成。
「這是怎麼回事?」元秋沉着臉問。
三姑娘恍恍惚惚的,竟是半晌沒言語。身後大丫鬟香草上前答話,「剛才姑娘走的急,沒注意就撞上了院中的水瓮。」
元秋一愣,水瓮是大戶人家特有的東西。放置在院子中央,平日裏種些睡蓮,養些錦鯉,供人觀賞,其實說白了就是怕屋子裏走了水,來不及出去提水救火,主要還是防火用的。
那水瓮大的很,看三姑娘如今這樣子,怕是直接撲倒在水瓮里了。三姑娘從來以侯門貴女的規範要求自己,不可能慌忙到如此地步,竟沒看清楚水瓮,撲了進去。
不過這些事情都可以容後再說,目前的當務之急是給三姑娘料理善後,元秋不理會尚沒回神的三姑娘,只吩咐香草說:「馬車上可帶了換用的衣物?」
「帶了的,只是這裏畢竟是何府,我等不敢擅自行走。」香菜解釋。
大戶人家的姑娘出門都是帶着換用衣物的,就是怕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元秋回過頭,剛才在裏間的幾個姑娘都出來了,對着何三姑娘,元秋直言不諱,「麻煩何姐姐讓人帶着這丫頭去停放馬車的地方,快些拿來換用的衣物為好。」
何三小姐點點頭,她身邊的丫鬟親自前往帶着香草去了。
現在才過完年節沒多久,雖說是立春了,可春寒料峭的,溫度還低。怕三姑娘生了病,回去不好交待,元秋走上前,拉起三姑娘有些寬大的衣袖,細心的擰乾上面的水漬。有了元秋這樣的動作,那三姑娘才像是醒過神來,舉目一望,看到滿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尤其是剛才從裏屋出來的幾個人,先前沒有見到三姑娘,這會子自然被她的相貌所驚住,眼中都帶着詭異的情緒。
三姑娘想到剛才的場面,臉頰一下子燒起來,紅了個徹底。
她本是帶着丫頭出去如廁的,回來的時候心裏有些不樂意陪着一屋子的庶女寒暄,要知道三姑娘從小最不願意面對的就是她的庶女身份。從出生她就被抱到老夫人身邊,自小長到大,沒一樣東西是二姑娘有,她沒有的,骨子裏三姑娘並不認為她比二姑娘這個嫡女差了什麼。
可年紀漸長,她如今是明白了,沒有一個好的嫡母,對她意味着什麼。婚事根本無人問津,老夫人就是再怎麼喜歡她,可畢竟不是侯夫人,常年沒有怎麼交際過,能幫到她的實在太少。
今日來這何府,是想着見見這府上的夫人,再者就是結交些朋友,為未來多鋪條路。可誰知這家的長輩並沒有出現,那何三姑娘又沒有眼力見兒,竟是將她丟給一屋子庶女就算了事,怎麼想都心中不平。
這何府,三姑娘不熟悉,七走八走竟不知道走到了哪裏,亂走一通的下場必然是遇到不該遇到的人,何二公子。私下遇外男相見可是大罪,三姑娘嚇的轉身就跑,這才沒注意前方道路,一頭栽進水瓮里。
「六……妹妹?」三姑娘心中翻騰,卻不知從何說起,只低聲喚着元秋。
元秋並沒有抬眼,只是貼心的打理着三姑娘的衣服,溫聲說:「三姐姐這不看路的習慣可是要改改了,今日還好是濕了衣袖,若是它日摔個頭朝下,我這般小小的個子可怎麼將三姐姐救出來呢。」
三姑娘身高原就高於普通女孩子,而元秋身材還未完全張開,個子小小的,那水瓮為了怕小孩子掉進去,都是高高大大的,也是三姑娘先天優勢,若是普通的女孩子,還未見的能撲進去呢。
話元秋已經這般說了,三姑娘並不笨,順着話音接到,「今日是我走迷了,一時急切才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就算是給出解釋了。
然而雷四姑娘並不買帳,冷冷的哼了聲,心說:柳家的姑娘就是么蛾子多,那水瓮只要不是瞎子,誰會看不見,怎麼就她能栽進去。
可心裏說是心裏說,面子上這事情只能這樣了結了,畢竟今日大家都是客,鬧的不好看,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