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騎了騎牛嘛,至於傻樂成這樣麼?」回程的馬車上,赦大老爺忍不住戳了戳小傢伙兒臉上的酒窩,「到底還是個沒長大的小子,玩兒起來便野得不行,今兒要不是我叫你,是不是還不打算回城了?」
&好玩兒!」因找到了心中所想,賈小環一路上都笑意盈盈的,被人戳了酒窩兒也不生氣。不過,他卻沒有在農莊久留的心思,巴不得快快地回到榮國府去,讓自己的計劃開始進行。
赦大老爺覺得好笑,便連心中的那一點鬱憤不甘也拋到了腦後,索性同小傢伙兒閒話起農莊的事來。他當年如賈環這樣年紀的時候,也是常常被祖父祖母帶着到處玩兒的。那時候的時光,真是美好得……讓他都不敢輕易去回憶。
因路上的耗費,伯侄兩個回到榮國府時,已經是九月初十的半下午了。這兩日雖沒在府上,賈小環卻也大概能猜到,娘親趙姨娘怕是要受些罪的。果不其然,他才方一跨進院子裏,便聽小吉祥兒說了,娘親昨日被罰了跪,跪的時間有些長傷了腿,怕是得兩天下不來床呢。
賈小環聞言不由心中一緊,加快了腳步往趙姨娘床前來。說起來,也是他前日任性了,才叫他娘受了這無妄之災,被王氏那女人逮住由頭,好好地欺壓了娘親一番。臨到趙姨娘門前的時候,賈小環略頓了頓腳步,深深地吸了口氣方才踏進去。
娘親,也只是這一回了,往後兒子再不會叫那女人在你面前作威作福。
&個不着家的野小子,倒還知道回來。」趙姨娘本歪在床上唉喲着,一見着兒子了便就忘了疼一樣,探身伸手將人抱住,竊竊地問道:「快跟我說說,都隨大老爺去了哪兒,餓沒餓着累沒累着,得着什麼好東西沒有?真是,也不知道你哪兒投了大老爺的緣,這府上那麼多爺們兒,他自個兒的兒子就有倆,卻偏偏帶了你去踏秋。」
賈小環見她這樣,卻閉口不提自己遭的罪,只拉着他問東問西的,不由得鼻頭髮酸眼眶泛紅。這讓他趕緊一低頭,將臉埋在趙姨娘的懷裏,悶着聲音說着自個兒這兩天是怎麼玩兒的,見到了多少新奇的東西。
只是,說着說着便有些說不下去了,賈小環抬起那雙泛紅的眼,抱着趙姨娘低聲道:「娘,往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受苦了,再也不會了。」
兒子這麼貼心孝順,趙姨娘哪曾受過這個,當下便掉下淚來。她卻偏偏嫌自個兒丟臉,用力抹了抹臉,又擰了兒子臉蛋兒一把,故意惡聲惡氣地罵道:「你這沒臉的種子,老娘受這些苦哪是因為你,還不是那邊看着老娘得老爺的寵,心裏嫉妒的罷了,又關你什麼事……」
打從農莊回了榮國府,日子還是要那麼過的。因着目的已經達到了,賈小環便又忍不住病了,不再每日去向賈政和王夫人請安。這麼着三兩日也就罷了,可時間略長一些,王夫人便不幹了。她且等着尋賈環的不是呢,上回重陽節前就叫他躲過去了。怎麼,這還打算躲一輩子不成?
這一日,王夫人又叫趙姨娘去一邊跪着撿佛豆,另將周瑞家的叫過來,吩咐道:「去,請個大夫去瞧瞧環哥兒,這三天兩頭地便病得起不來可怎麼好,且得讓大夫給好好診治診治。」若是膽敢裝病,那可有的那孽種受的。
周瑞家的答應一聲,斜眼瞥了瞥趙姨娘,見她果然僵了身子,面上便露出不屑之se。便是爬上了老爺的床又如何,還不是連她這個陪房都比不上。哼,也不看看自個兒是個什麼德行,就想着要當主子,如今還不是連個奴才也不如?當年若是換成了她……
王夫人擎等着周瑞家的將人給自己帶過來,卻沒想到這人回來的還挺快,且是吱哇亂叫着回來的,這便叫王夫人的臉色不好看了。一待周瑞家的進到屋裏,便冷聲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太,太太啊,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啊……」周瑞家的卻是沒心思主意自家主子的臉色,一進門便衝到王夫人面前,驚慌失措地一張臉已經慘白,口中語無倫次地道:「天花,天花……太太……出天花了啊……」
&地一聲,王夫人失手摔了捧着的茶碗,猛地瞪大眼睛指着周瑞家的鼻子,「你在胡說這什麼,什麼天花,到底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得到天花的,真是胡說八道。
不過,王夫人旋即又想到了賈環,莫非是那個孽種得了天花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