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時間的流逝,月圓之夜,終於來臨。
當最後一抹光亮也在山林內消失以後,森林裏開始亮起那種五光十色的光彩,老嫗和和尚都站起身,身上微微光芒閃爍,和尚率先踏步,進入湖水之中。老嫗下去之前,對蘇寒淡淡道:「下來。」
說完,她也進入水中。
湖水微微蕩漾,兩圈漣漪擴散開來。
蘇寒與夜蝠互視一眼,當即也跟着走入湖水之中。
湖水在白日是十分清澈的,但在此刻,卻如若奶水一般,還微微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氣。
蘇寒整個人都沒入了水中,對於築基境界的修士,保持幾天不呼吸都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還有真氣護體。蘇寒心念一動,真氣便擴散開,為他撐出一個狹小的空間。
隨即蘇寒神念放出,可以看到夜蝠就在旁邊,在沒有刻意隱藏行跡的情況下,蘇寒也看到老嫗與和尚的位置,都在旁邊。這個時候,李雙江與胡寅也都下來,呆在另一邊,與這邊稍微保持了一點距離。
隨即蘇寒神念微微放出湖面,好奇所謂的「天眼」,究竟是怎麼回事。
時間漸漸流逝,大概過了一個時辰,蘇寒「看」到湖泊上的天空中,出現了一輪圓月,皎潔月華,冷艷綻放,此時在這個視角看起來,今夜明月似乎格外明亮,格外大一些。
蘇寒再「看」周圍,那些散發出五光十色的樹木,此刻並未有變化。
明月無華,漸至中天。
就在此刻,山林之內,忽地出現了一陣躁動。
稀稀疏疏的聲音響起,蘇寒神念微微再探出一些,就看到湖邊的岸上。樹木的光影漸漸變淡,似乎消失一般,似乎整個天眼之森的林木,都只是幻境而已。而山林內堆滿落葉的土地上,此刻則有一株株綠色的植株扭曲着生長起來,漸漸拔高,到了四五丈的位置,紛紛停下。植株的莖幹纖細而且看似柔弱,但是在莖幹的最頂部,卻頂着一顆巨大的綠色芽苞。
因為樹木都已然消失。月華可以毫無保留地照射在微微垂着的芽苞之上,在月華的照射下,芽苞紛紛晃動起來,綠色的表皮綻放,剝落,一層層一層層,大概過了盞茶功夫,一顆足有人首大的人眼一樣的東西,完完全全顯露出來。
&眼……」在一邊。夜蝠以神念輕輕道。
蘇寒當即瞭然,知道這就是天眼了,不過放眼望去,一望無際密密麻麻的人眼一樣的天眼。只是看一看,就讓人有頭皮發麻的感覺。
從高空俯瞰,此時整個天眼之森原本的林木都已然消失,奶白色的月華。在天眼之森方圓千里範圍內,似乎變得格外地明亮與充沛。而一顆顆,數量至少在數十萬之數的巨大人眼。此起彼伏地眨着,莖幹不時轉動,似乎真的是一個人,在好奇地打量着這個世界。
這景象,實在讓人有些頭皮發麻。
而原本在白日還愈發顯得熱鬧的天眼之森附近的山域,此刻也再無人跡,乾乾淨淨,寂靜地有些可怕。
&嘎——」
一隻黑色的烏鴉似乎受不了這樣的寂靜,撲扇着翅膀從天眼之森旁邊的山林飛了起來。
旋即,就好像是觸動了什麼一般,遠在十幾里外,天眼之森的天眼一顆顆轉了過來,整齊劃一,盯着那隻烏鴉,俱是眨巴了一下,隨即這些眼睛開始閃耀起耀目的白光,幾乎在瞬間,至少千餘的天眼放出一道道七彩光束,向着烏鴉而去。
整片天地都明亮了剎那。
&
烏鴉嚇得驚叫,但叫聲遽然斷絕,光芒散去,虛空再無一物。但被光芒射中的山林,卻絲毫變化都沒有。
上千束的光芒照射,卻是將附近的宿鳥驚得飛起。
&騰撲騰撲騰撲騰!」
一隻只飛鳥驚起,向着四面八方飛去,這一下更是如若捅了馬蜂窩一般,更多的天眼轉了過來,射出七彩豪光,往復循環,躁動持續擴大,到了後來,整個天眼之森都向外射出成片成片的七彩光芒,將天地映照地如若七彩幻境。
這些東西,蘇寒是看不到的,但他卻可以從周圍光彩的變化,與天地氣機的波動,感知到此刻周圍的靈氣波動究竟是多麼劇烈。
他心中生出明悟,這樣的情況下走出去,幾乎與自殺無異。
第三百五十五章:月圓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