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在做山賊之前,本是黃巾大將,對於殭屍什麼的早已是司空見慣,當下也不慌張。他連續幾槍挑斷殭屍的脊樑,再一槍刺穿頭顱,殭屍抽搐了兩下,終於不再掙扎了。
廖化正在得意洋洋,卻看見山岡上、林子裏鬼影幢幢,不斷冒出新的殭屍,不一會就已經成百上千。廖化倒抽一口冷氣,揚聲道:「是哪位渠帥在此作法?西華縣虎踞將軍廖化拜上,山不見水見,我等今日只是借道路過,還請收了神通吧。」
雖然廖化覺得自己這番話說的很有水平,有理有節有據,可是那些殭屍就象沒聽到一樣,依舊是慢慢騰騰地聚集,晃晃悠悠地朝着他們的臨時營地壓過來。
營地里的其他人此時也都已驚醒,鮑出和黃忠第一時間守住了馬車前後,顏良文丑亮出刀槍默不作聲地沖向來犯的殭屍群,曹操看了看全身發抖的陳震和司馬朗,笑道:「別害怕,不過是幾個殭屍而已,去年黃巾鬧得厲害的時候見得多了。」
陳震久為小吏,倒是見過不少世面的,司馬朗卻是真真被嚇壞了,卻又不想被人看不起,抖抖索索的似乎要別過臉去,卻又強迫自己假作鎮定,臉上各種表情交集起來,十分精彩。
蔡文姬放下車簾,強行壓下胸口的不適道:「這些就是殭屍麼?看起來果然猙獰可怖得緊。」貂蟬皺皺鼻子道:「這些肉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了,我以前跟着人販子漂泊流離的時候,見過整村整戶都化成殭屍的,其中的白毛殭屍才真的厲害呢,我幾乎都沒能跑出來。」
蔡文姬憐惜地看了看貂蟬,這麼嬌滴滴的一個可人兒,誰想得到她曾經受過那麼多苦楚?她拉住貂蟬的手道:「妹妹,可苦了你了。」貂蟬心有所動,握着蔡文姬的手嚶嚶哭了起來。
張玉蘭這幾天一直在自責,經常躲起來偷偷哭泣,看見貂蟬的樣子,她的眼圈馬上紅了起來,叫道:「姐姐勿怕,捉鬼降妖本是我道門正業,且看我把這些殭屍全部趕走,定不教驚擾了兩位姐姐。」說完,她抄起木劍鑽出馬車,順手把符鬼招了出來。
桃木劍一亮出來,漫山遍野的殭屍立刻有了感應,一齊向張玉蘭靠過來,對近在咫尺的幾個人卻再也不聞不問。張玉蘭安排符鬼在身前吐出個火圈,殭屍一踏進去片刻就化成了灰炭,再加上顏良文丑在後面如砍瓜切菜一般橫掃,殭屍的數量開始急劇減少起來。
高岡之上傳來了一聲尖嘯,原本蜂擁而進的殭屍們仿佛聽見了什麼號令一樣,紛紛排成陣形繞過火圈,並且恢復了對顏良文丑的進攻,場面一時又混亂起來。曹操叫道:「有人在指揮,需要先殺掉主事的人,不然殭屍殺之不絕就麻煩了。」黃忠道:「魏延早已經殺過去了,這時應該已經找到了那個主事人,我們先等等看吧。」
魏延一開始就沒有睡着,越靠近中條山,他的心情就顯得愈加沉重,整夜整夜的輾轉難眠。雖然由於秋明出了事,他已經沒有立場再提中條山的事,可是,這月色撩人,讓他的眼睛不由得又變得迷離了。
幾乎在廖化刺出第一槍的時候,魏延就沖了出去。他飛快地判斷一下形勢,貓着身子向殭屍湧出來的方向摸去。
翻上對面的高崗,從這裏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馬車和營地的狀況,看見同伴們已經穩住了陣腳,魏延心中更加鎮定了,眼睛眯成一條線,在黑暗中仔細地搜尋着一切可疑的蹤跡。當那聲尖嘯入耳,魏延好象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過了許久,他終於壓住心頭劇震,慢慢找到了嘯聲傳出的地點。
月色如水一般照住山林,給大地籠上一片銀白色的光輝,在幾株參天古樹圍成的空曠處,一個白袍紅衫身材高挑的女子正在仰天合掌,口中吐出含糊不清的字句。隨着她的吐字,一群又一群的殭屍蹣跚着從黑暗深處蹩出來,又蹣跚着蹩下高岡去了。
雖然只是背對着自己,可是這個身影早已鐫刻在魏延的記憶里,一見之下立刻淚如泉湧。魏延好不容易平復一下激動的心情,輕輕叫了一聲:「張寧。」
紅衫女子全身一震,仿佛聽到了什麼最不可思議的聲音,也不回頭,就那麼往前一躥,躥進身前的黑暗中了。
魏延好不容易才得見伊人,哪裏肯舍,立刻緊追了下去,口中還不停大叫道:「張寧,我找得你好苦,你為什麼要躲着我?」
張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