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是在劇痛中醒過來的,他張開眼睛,看見一隻狐狸正在瘋狂地撕咬他的皮肉。
若是在平時,這樣的畜生典韋自然是隨手就可殺卻,可是現在他四肢乏力,連抬起一個小指頭都是不能。好在他自幼習武,全身肌肉如同銅澆鐵鑄一般,那狐狸咬了半天,才咬出幾個血印子,急得嗷嗷直叫,突然一轉頭,向典韋的喉嚨咬過來。
任誰武功通天,也不可能把咽喉要害練得刀槍不入的,典韋此時避無可避,想起家中的婆娘,暗道一聲糟糕。不料那狐狸要來咬他,卻先把自己的頭送到了典韋的口旁,典韋見機不可失,奮起所有剩餘的氣力,一口咬住了狐狸的喉嚨。
狐狸根本沒想到人類居然還用如此野蠻的一招,當下發出驚恐的鳴聲,睜大了眼睛使勁甩頭。典韋知道這是自己唯一的生機,死死咬住絲毫不肯放鬆,隨着狐狸的頸血不斷灌入口中,他的頭腦越來越清醒,力量也逐漸回到了身上。典韋大喜,咬得更加用力了。
狐狸嗚咽了幾聲,眼中現出悲苦的絕望之色,終於抽搐着再也不動了。典韋卻不放過它,一直把肚子灌飽,感覺再也喝不動了,才輕輕把狐狸推開,慢慢坐了起來。
等到他坐直身子,才發現自己剛才躺着的地方居然有個草窩,窩裏好幾隻毛茸茸的小狐狸,已經是被他壓得稀爛了。典韋這才知道為什麼這隻狐狸會如此瘋狂地攻擊自己,默然了一會才道:「倒是我的不是了,無端害死你一家,不過事已至此,也無話可說,等我恢復些氣力,好生把你們安葬了吧。」
這時追兵已經附着山崖攀了下來,那夥計看見典韋滿身滿臉都是鮮血,仿佛九幽深處的惡鬼一般,倒是吃了一驚,叫道:「看你的樣子,也象條好漢,不如把身上帶的暗鏢交出來,我畢老爺以人格擔保,一定留你條全屍。」
典韋沒有精力去和他多廢話,只從背後抽出了短戟。畢老爺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短戟?你就是陳留的典韋?」
聽見典韋之名,他身後的同伴都是一驚,居然還有好幾個就要轉身逃跑的。畢老爺怒喝道:「膽小鬼,怕什麼,他被我麻翻了,又摔成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怕他何來?大傢伙併肩子上啊。」
他這麼一說,那些人的膽氣頓豪,互相鼓着氣圍了過來,其中一人還笑着道:「典韋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一個腦袋兩隻手,我看江湖上那些傳言都是虛報的多,等今天我們……」。
突然,聲音戛然而止,他低頭望着胸前碗口大的血洞,實在想不通典韋還在數丈開外的地上坐着,是怎麼傷到自己的。想不通啊想不通,帶着這樣的疑團,此人漸漸栽倒在地。
在所有人驚疑的目光中,典韋緩緩站了起來,上半身滿是血污,似乎連眼睛都化成了一片血紅。他低聲喝道:「鬼戟」,短戟再次脫手飛出,在空中盤旋一圈,又飛回到典韋的手上,隨着戟鋒划過,追兵中立刻有三四人身首分離,頭顱飛起老高。
不但其他人嚇得尖叫,畢老爺也嚇得全身哆嗦起來,他不過是個被華佗逐出門牆的弟子,仗着一身醫術毒術還有騙術行走江湖,居然也給他闖出了不小的名頭,卻哪裏見過這樣的慘狀,全部的勇氣瞬間都煙消雲散。畢老爺看見典韋嘴唇翕動,似乎又要說出鬼戟兩個字了,大叫一聲:「快跑」,領頭沿着谷道往外便逃,其他人也緊緊跟在後面。很快,這方山崖下的小山谷就逃得一個人都不剩了。
典韋暗叫一聲慚愧,方才這下大招,幾乎耗費了他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全部氣力,如今又是骨軟筋麻,幾乎連手都抬不起來了。好在這些歹人都已被嚇退,暫時應該不敢再回來了,可以趁此機會多恢復一些。想起還在鋪子裏等待救援的秋明等人,典韋心中發急,偏偏越急越不能集中精神,回復得也就更慢了。
正在沒奈何處,典韋忽然聽見谷口方向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的心登時就涼了。同伴們都已經中了招無法行動,來的絕不可能是援兵,以自己現在這樣虛弱無力的狀態,只怕連馬匹的衝擊之力都承受不起,看來只有先下手為強了。
當馬頭剛剛出現在谷口,典韋已經又聚起一波氣力,大喝一聲將短戟電射而出。馬上的騎士也是了得,眼看暗器迎面襲來,竟然低頭閃身避了過去。此人剛要說話,卻不想典韋的戟上帶有迴旋之力,轉了幾圈
第六百八十五章 戟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