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明本來是歸心似箭,不想進宛城的,可現在哪怕是為了看看文聘的臭臉也得要去一趟了。他挺着胸穿過城門,一路給袁譚指點介紹宛城的風土人情,就好象他才是宛城真正的主人一樣。文聘氣得不過,頻頻向張咨打着眼色,示意他就此擒下秋明。
張咨也是在官場上混過許久的老油條了,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自然不會隨便改變主意。他對文聘的小動作視而不見,卻笑着對秋明道:「秋縣丞不愧是博聞強記,本官受教了。今夜我在府中設宴款待縣丞和二位世侄,到時我們不醉無歸。」
秋明和二袁都是欣喜謝過,張咨又道:「你們人數眾多,城裏客棧只怕是住不下的,也不方便住進軍營。我倒有個所在可以安置你們的部隊,只是荒涼了點,希望你們不要見怪。」
說着話,已經到了張咨所說的地方,秋明抬頭一看,也是笑了,這裏居然就是前陣子自己曾經到過的土木寺。看來自從那些淫僧被斬了以後,這個地方也就荒廢了,蛛網暗結門可羅雀,完全看不出當日的熱鬧繁華了。
觥籌交錯,酒盡杯乾,賓主盡歡而散。剛剛關上府門,文聘就找到張咨道:「府君,今夜正是大好機會,我兵都調好了,這就殺進寺中除了秋明吧。」
「混帳,他們是我請進城裏來的,若是趁人不備暗算了他,天下人會怎麼看我張咨?」
「可是,孫長沙交代的事……」。
「仲業,你如今也是一郡之尉,可以說權重一方了,凡事要學會為自己打算。孫文台如今也不過是個長沙太守,就算今後官運亨通,難道還能做到大將軍不成?袁家就不同了,四世三公,在朝野都是有極大的影響力,若能得其助力,將來飛黃騰達,前途不可限量啊。」
「可是……」。
「別可是可是了,你我如今份屬同僚,自當相互提攜才是。我知道你和那秋明素有嫌隙,不過你是郡尉,他才是小小縣丞,只要你好生做事,日後成就必定遠勝於他,又何必急在一時呢?」文聘思前想後,終於還是接受了張咨的意見。
秋明可不知道這兩人的對話,或者他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有典韋在身邊,文聘這樣的再來幾個也可以不大放在心上。他只托酒醉,匆匆告別袁家二小躲進房裏,卻又趁着沒人看見溜出了房門。
大殿的後頭還是木板畫成的高牆,似乎荀攸辦案時只把犯事的和尚抓了,並沒有深究其他。秋明駕輕就熟地找到暗門,潛入了寺後秦府的花園之中。
如今正值春夏之交,花園裏本該百花齊放生機勃勃,可是這裏卻是花木蕭索,似乎很久沒有人打理了。在淙淙溪水邊,一條白裙的倩影獨自立於花叢之中,看似在賞花,卻又不住地長吁短嘆。
過了一會,杜氏又是輕嘆一聲:「你來了?」
秋明一愣,這是和誰說的呢?不是對我說的吧?難道一個月不見,這小娘皮又搭上別的什麼人了?
等了一會,杜氏又嘆氣道:「我聽下人說你帶兵住到了前院寺里,就料到你晚上一定會到這裏來,所以特地先來花園等你。你還不現身出來,在躲什麼呢?」
靠,原來真的說的是我?不過她為什麼要等我?難道春心泛濫,想要和我發生一段不可描述的關係?不行,我可是潔身自好坐懷不亂的奇男子,咳咳,何皇后那個事是意外,意外而已。
既然已經被發現,秋明也就不再躲藏了,從花影中走到小溪旁邊,笑道:「多日不見,杜家娘子風采依舊,當真可喜可賀。不知你找我所為何事?」
杜氏看了看秋明,月光下,她的眼波如腳下的溪水一般熠熠生輝:「你這次出去,可見到關將軍了麼?」
原來是為了關羽,秋明一顆忐忑不安的心立刻沉靜下來,嘴角現出微笑道:「見到了,他還為你的事向我道謝呢。」
杜氏低下頭來,淚水大顆大顆地滴落到小溪中,如同溜圓的珍珠般在水中滾了一會,瞬息不見了。秋明看見她這個樣子,也是觸景生情,忍不住道:「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杜氏渾身一震,接着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眼淚更是汩汩而出。過了好一會,她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從發間摘下一根烏木簪子遞給秋明:「這簪子是關將軍送我的,只是我已無福消受,就請你替我還給他吧。」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