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忠馬騰到了黑風口,不敢衝撞先登營的本陣,只能分散從左右兩邊繞過去。不一會,燒當羌的前鋒也追殺到了,看見單人獨騎立在陣前的麴義,都是驚疑不定,紛紛勒馬等候滇吾到來。
滇吾手搭涼蓬看了一會,笑着對手下的羌將道:「那個人是麴家的麼?莫非得了失心瘋?就這麼一點人敢擋住我的去路。」
羌將道:「看樣子只有幾百人而已,應該是漢人常說的棄車保帥的伎倆,看,馬車跑過山口去了。」
滇吾大怒:「不是你提醒,我幾乎上了他們的當,我這邊有幾萬馬隊,他們幾百步兵就想遲滯我的速度嗎?一起給我沖,把他們踩成肉泥。」
號角聲接連響起,剛剛略作停頓的羌人如同開閘放出的洪水,怪叫着向着麴義碾壓過來。
麴義收起了心中所有的情緒,無悲無喜地看着面前奔騰席捲而來的洪峰。他的坐騎開始不安地噴着響鼻,蹄子不斷刨着地上的黃土,可是麴義自己卻文風不動,一把大刀直指蒼天,如同一具銅澆鐵鑄般的雕塑。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二百步,一百步,隨着羌騎越逼越近,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可是麴義還是保持着那個造型一動不動,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被嚇傻了。直到羌人衝到了五十步範圍內,幾乎能夠感受到他們火熱的呼吸,麴義指向天空的大刀才猛然向前一揮,大喝一聲道:「射。」
八百先登營同時俱起揚塵大叫,直前衝突強弩雷發,所中者都是應聲而倒。攪起的漫天煙塵遮住了騎兵的視線,耳畔卻傳來嗖嗖不絕的箭雨聲和同伴的慘叫,看着腳下迅速堆積起來的屍體,羌人開始慌了。
一員羌將大叫道:「不要停,快速衝過去把他們踩碎。」話音未落,遮眼的塵土中傳來一聲慘叫,就再也聽不到他的聲音了。
羌人一下子安靜下來,空氣中只聽見弩箭飛過的呼嘯聲,手弩、臂張弩、蹶張弩,似乎還有幾具威力強勁的大黃弩,一弩射出立穿數人,慘呼聲驚天動地。裝填,發射,再裝填,麴家在西平積攢百年的家底全部用了出來,無數支弩箭在空中排成一幕連綿不斷的彈雨,恣意地收割着眼前連輕薄皮甲都未能配齊的脆弱生命。
當塵煙散盡,在滇吾和麴義之間形成了一條由數千屍體形成的死亡地帶,而隨着麴義策馬緩進,先登營的發射速度沒有半分變化,收割範圍卻越來越大,只要被他們籠入了那個黑色的圈子裏,無論人或馬都是立時仆倒,再也不能站起來。
也有勇悍的羌人試圖回射反擊,可是騎兵用的短弓射程太近,如果是奔射的話藉助馬速還可以發揮出比較大的威力,可以在靜止和後退時就實在有些不夠看了。即使偶爾有幾個大力的好漢可以射得較遠,可寥寥幾支箭馬上就被先登營的擋箭牌攔下,基本難以取得什麼象樣的效果,而這幾個好漢卻馬上被淹沒在如蝗飛來的弩箭里了。
空有壓倒性的兵力,卻被逼在弩箭範圍之外,不能對敵人造成一點威脅,而且後續趕到的騎兵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擁擠,一旦被黑色圈子籠罩住傷亡也是越來越慘重。看見先登營的弩箭仿佛無窮無盡一樣,不少羌人都想起了部族中流傳的故事,當年羌王嬴政似乎就是用這樣的戰法,無窮無盡的弩箭,率領百羌橫掃**統一中原。可惜後來被漢人反奪了江山,還對羌人百般壓迫欺凌,到現在羌家百部,還會製作弩機的工匠已經寥寥無幾。
雖然滇吾一直在努力彈壓,還派出自己的親衛到前隊去督戰,可是對死亡的恐懼和無法還手的壓抑終於象火山一樣爆發,離得先登營最近的騎兵用彎刀把滇吾的親衛砍成碎片,扭轉馬頭往後就逃,逃離那黑色圈子中咆哮的魔鬼。
既然有人帶了頭,所有的羌人騎兵都開始四散奔逃,如同土崩瓦解一般。有幾名羌將本來還在大聲呼喝要收攏人手,可是眼看着逃跑的人越來越多,他們也自心慌了,一起加入了逃跑的隊伍。
滇吾目瞪口呆地望着漫山遍野逃亡的族人,不由得恨滿胸膛,大罵道:「這些懦夫,廢物,我要把他們全部剝皮種到神山上去。」
他的親衛隊長道:「首領,我們已經敗了,我們還是先退回湟中,日後再來找麴家報仇不遲。」
滇吾也不是個全然的笨蛋,雖然口中還大喊大叫着寧死不退要和麴家絕一死戰的話,卻半推半
第一百七十七章黑風口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