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一聲,劉宏推翻了面前的案幾,咆哮道:「亂臣賊子,亂臣賊子,此人弒兄殺侄,欺天滅倫,天殛之,天殛之!」
突然的響動驚動了外面的侍者,幾乎是一瞬間,殿門大開,不可計數的內侍宮女還有羽林郎衛撞了進來,一個個大喊着救駕朝着御座衝過來。御座前立刻升起了七八個侏儒般的黑影,手持兵器擋在天子身前,做出無比忠勇的樣子。
劉宏此刻已是滿面淚痕,鬚髮散亂如同狂怒的獅子,他撿起身前的盤子碟子狠狠地向那些護駕忠臣砸過去:「滾出去,誰叫你們進來的?全都給朕滾出去。」
蹇碩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不過看天子的樣子不象是有什麼危險,他試探性地進言道:「合肥侯劉越求見陛下,已在殿外等候多時,陛下……」
咣的一聲,一個玉盤正砸中蹇碩的鼻樑,鮮血馬上噴涌而出。蹇碩嚇得心都顫了,卻又不敢擦拭鼻血,只能提心弔膽地看着天子額頭青筋暴突,象個瘋子一樣狂吼道:「滾滾滾,朕誰也不見,再有敢進殿者,立斬不赦。」
潮水般湧進來的人群又潮水般退了出去,劉宏又歇斯底里地發泄了一頓,才指着秋明道:「此等狼心狗肺之徒,天理不容,朕要起兵伐之。你既然知道這個故事,一定也知道這個宋國在何處,你來帶路,朕要興天兵伐無道之國。十萬兵夠不夠?百萬兵夠不夠?把皇甫嵩、朱儁、盧植全部派出去,朕不惜一切代價,只要看到這個趙光義的人頭。」
秋明搖頭苦笑道:「陛下,這個只是聖經上所載的故事,不知是幾千年前了,想來那趙光義早就化成了一抷黃土,而且我聽說那宋國早已被蒙古所滅,如今已是國祚消亡了。」
劉宏喘了半天粗氣,漸漸恢復了些理智:「秋卿,以你之所見,合肥侯可是趙光義同等樣人?」
秋明想了一會,謹慎地道:「臣從未與合肥侯正面接觸過,不過從他對臣的所作所為來看,合肥侯量小不能容物,嗜殺不能載德,恐非社稷之福。」
「量小不能容物,嗜殺不能載德」,劉宏跟着念了幾遍,臉色又變得猙獰起來,過了好一會才回復平靜:「秋卿,朕可以信任你嗎?」
秋明一怔,馬上反應過來天子的意思,立刻大聲道:「臣與合肥侯不睦,天下皆知,若是他得登大寶,臣只有浮舟海上以避禍矣。」
劉宏輕輕點頭,又恢復到古井無波的樣子,看上去威嚴自若:「很好,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過幾日你的辯法大會,朕一定會去看的。」
一直到走出崇德殿的大門,秋明還是一臉懵圈。這樣就完了?我這怎麼也算是完成了一個主線任務,說好的任務獎勵呢?就算沒有金銀寶箱,發一把尚方寶劍也可以啊,就這麼輕飄飄一句話就把我給打發了?
蹇碩用兩個布卷塞住鼻孔,總算漸漸止住了鼻血。他緩步走到秋明聲邊,瓮聲瓮氣地道:「咱以前,本是宮中的羽林左監。」秋明乍聞其言,不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只奇怪地望着蹇碩。蹇碩於是又嘆氣道:「後來被天子賜過一次葡萄,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秋明的眼珠凸了出來,一時間笑又不是,不笑又不行,臉上的表情別提多生動了。蹇碩嘆道:「想笑就笑吧,誰叫咱沒有你這份定力,自己送到刀口上呢。」
有了相同的經歷,秋明和蹇碩頓時有了不少共同語言,關係也一下子拉近了許多。蹇碩親自把秋明送出宮門,惜別道:「今日陛下肯與你獨處一室,說明天子很看重你,從今往後,合肥侯再有什麼舉動,你可及時報與咱。咱自會奏請天子,請天子為你出頭。」
秋明哈哈大笑,這傢伙太會做順水人情了,不過多個人照應總沒有壞處,於是秋明承情道謝,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接下來的幾天,秋明一直把自己關在正堂里研習佛經,同時令孫乾向洛陽城內各家佛門宗師廣發戰書,約定時日辯法論經。不數日,幾乎所有佛師都踴躍回應,其中不乏來自西域的掛單僧侶,例如安息的安玄,月支的支曜,康居的康孟詳、康巨等。
看見堆積如山的回書,蔡文姬笑道:「這下你算是捅了馬蜂窩了吧?據說嚴佛調聽聞此事,也在向洛陽趕過來,他可是安世高大師的高足,你可不要裝神弄鬼不成,反而出了個大洋相。」
秋明經過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