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署前衙里,靜靜地躺着一具下身裸露的女屍,臉上已經是青白了,眼睛卻還是睜得老大,似乎還有什麼割捨不下的東西。國淵和居孔沒有想到秋明會收兵回來,大驚之下都是起身到衙門口來迎接。
秋明舞着手中的佩劍,淡淡地看了他們兩人一眼,陰沉着臉道:「這是怎麼回事?誰能給我說說。」
事情經過其實非常簡單,國淵三言兩語就說得明白了。這名死者正是冬兒的親娘裘氏,自從上次被判入獄後,就被帶進縣牢關押。縣牢的牢頭是縣尉崔傑的本家兄弟崔彪子,歷來信奉的就是男人進牢扒層皮,女人進牢扒層褲,這幾年入縣牢的女犯沒有不被他污了身子的。
裘氏被押進縣牢後,崔彪子就向裘氏表達了自己的意思,可是裘氏性子剛烈之極,絕不肯讓他佔了便宜。崔彪子雖然內心憤恨,可是一來裘氏是殺人的罪名進來的,讓他心裏有點發毛;二來這個犯婦似乎與縣丞秋明有那麼一些關係,她的女兒還住在縣丞的府上,三天兩頭的會來探望她。崔彪子知道厲害,卻也不敢胡作非為。
可是這樣一來,他在獄中的地位就直線下降,不但多年的老囚犯對他陰陽怪氣地嘲諷,就連其餘的獄卒也抱怨他壞了規矩,以後要是再有女犯進來,難道叫兄弟們看着老井渴死不成?崔彪子被懟了許多時日,心下頗為焦躁,可如今鄧州誰不知道秋明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哪個敢去撩撥虎鬚?
過了元宵,忽然有消息說秋明要北上從軍了,崔彪子總算長舒一口氣,恨不得馬上跑到裘氏的監牢裏告訴她,你的靠山就要走了,刀劍無眼,他能不能活着回來還不知道呢,你就不要那麼拽了,乖乖地服侍好崔爺,以後有你的好處。
當然,崔彪子只是想想而已,並沒有真做,他並不是那麼沉不住氣的人,但是當他得意地用目光在裘氏身上逡巡時,換來的卻是裘氏更加輕蔑的對視。崔彪着憤怒了,當夜,在酒精的刺激下,他帶着牢裏牢外十幾條大漢狠狠地蹂躪了裘氏。
崔彪子錯估了裘氏的烈性,他以為裘氏會象以前的許多女犯一樣哭哭啼啼一陣就沒事了。當他酒醒,發現裘氏已經咬舌自盡時,整個人都嚇傻了,完全忘了應該做出怎樣的掩飾,卻被早起來送雞湯的冬兒撞了個當場。
秋明深深吸了口氣,一張臉青得好象廟裏的小鬼:「就這樣完了?怎麼不再說下去了?那個崔彪子呢?為什麼冬兒會到校場鳴冤?縣中諸事,不是都交付你們了嗎?」
國淵和居孔對望一眼,居孔吞吞吐吐地道:「崔縣尉說縣牢之事由他署理,就把人給帶走了,我等爭辯不得,只能給冬兒出個主意。不過大夫人可是自己追過去的,與我們兩人無關。」
秋明氣得聲音都變了:「文長,速速去把崔彪子擒來見我。」魏延愣愣地問了一句:「要是崔縣尉不放人怎麼辦?」秋明瞪了他一眼,魏延馬上叫起來:「我懂了,馬上就去。」
魏延走後,秋明向國淵居孔發了一頓脾氣,又好生安慰了冬兒幾句,要小璃把她帶回府中。冬兒甩開小璃的手,伏在母親的屍體上痛哭不止。秋明一肚子氣無處發泄,正想對冬兒吼上幾句,卻被蔡文姬拉住了。
冬兒平時不怎麼說話,好象個木頭娃娃一般,此時卻哭得肝腸寸斷,一口一個娘叫得秋明心中發麻。秋明忽然想到,自從收留了冬兒以後,自認為已經對她們恩同再造,就再也沒有關心過她們母女的情況,卻沒想到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逼死了。
再往深處想,對於這個被人拐賣受虐殺夫的婦人,秋明好象還從來沒有正眼瞧過她,只是把她當成了一個刷聲望的道具。不錯,裘氏的案子讓秋明聲名鵲起,頗有能吏之譽,可是對於裘氏本人的死活,秋明是漠不關心的,就好象商丘城外的那一對父女……。
秋明有些冒冷汗了,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有良知的人,但是,只知自己的政績官聲,不顧他人死活,這和自己知道的一些尸位素餐的狗官有什麼不同?
裘氏的眼睛還是睜得老大,空洞的眼神似乎在盯着秋明,又或者是在拷問着秋明的靈魂。冬兒的痛哭聲在縣署里顯得分外刺耳,這個從襁褓中就被賣與他人的女童剛剛找到自己的母親,就要永遠地分離了。
冬兒在流淚,小璃在流淚,蔡文姬也在流淚,秋明雖然鼻頭也是痒痒的,卻強自
第一百二十九章升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