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領軍來到西門時,城中大局已定,周倉等黃巾將領見群龍無首,紛紛從東門逃出城去,孫堅忙着搜殺孫夏,卻也懶得去管他。
等到四門平定,諸將聚到宛城太守府,說起這幾日戰事驚險都是後怕不已,又說起秋明去而復返二次襲城之計,又是齊齊稱讚,秋明卻望着郭嘉擠眉弄眼。
正在皆大歡喜之時,人群中擠出江夏驍將趙慈,哭拜於地道:「南陽杜氏,背國投敵謀害忠良,陷我於不義,陷大軍於險地,求中郎將做主。」
朱儁見其哭得悽慘,又想起昨夜中伏之事,大怒拍案道:「若非你提起,我幾乎忘了。來人啊,去將杜氏舉家並族,全部捉來見我。」
程普韓當熟知城中地勢,趙慈熟記杜家主要面孔,頓時攪得城中雞飛狗跳。不多時,杜氏全家百十口男丁,千餘僮僕盡皆捉到,在太守府前黑壓壓跪成一大圈,杜家女眷守在外圍哭求跪拜,悲呼聲不絕於耳。
朱儁問道:「以諸君之見,這杜氏一門當如何處置。」
荊州刺史徐璆、長沙太守張機素與杜家家主有舊,聞言立即開口道:「杜氏陷身敵手,實因朝廷剿賊不力,其為保性命而曲意從賊,其情可懲,其狀可恕,依我等之見,罰些金銀糧秣以勞我軍也就算了。」
武陵太守曹寅昨夜幾乎被一把火燒死,心中早把杜家恨得透了,高叫道:「杜氏從賊設計,害死我軍許多將士,國法難容,今當夷滅其族。」
廣陵太守張超和杜家沒什麼恩怨,但是他聽說杜家富甲南陽,想必家中藏珍不少,自己或可趁亂取之,於是也對曹寅之言大表贊同。
朱儁見他們吵鬧不休,心中煩悶,轉頭看向秋明。秋明可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發表意見,得罪了誰都不好,關鍵是得罪了人還沒有半點好處,這樣的事傻子才肯干呢。秋明把頭搖得象撥浪鼓一樣,卻用嘴往旁邊一努,示意要朱儁去問秦頡。
朱儁一想,昨夜就秦頡損失最為慘重,而且這個首告的趙慈也是他的部下,乾脆就直接問秦頡好了。秦頡也是左右為難,按說,這次中了埋伏,他的江夏兵傷亡慘重,他也是對杜家恨之入骨。可是,杜家家主卻是自己的兒女親家,而且杜家娘子現在身懷有孕,若是有什麼心情激盪之處動了胎氣,那傷的可是自己的親孫子。反正杜老頭和大將軍何進關係甚好,何進自有辦法救他,自己就不用在中間傷腦筋了。
想到此處,秦頡抱拳道:「以末將之見,杜家從賊之事確鑿無疑,國法難容,當報請朝廷處置。」
朱儁點頭道:「難得秦都尉深明大義,果然見解獨到。不過大軍之中,軍法即國法,來人啊,把杜家滿門抄斬,首級懸於城門外示眾。」
秦頡大驚,正要出言阻止,那孫堅部下急欲撇清自己關係,當即道聲得令,手起刀落,千顆人頭落地,太守府外屍橫枕籍血流漂櫓。杜家女眷驚得呆了,連哭都哭不出來,多有當場暈倒者。
趙慈卻又拜倒地上:「中郎大人,雖然杜家首犯已經伏法,但是那杜家女兒親與其謀,誘末將入城,論罪亦當斬首。」
秦頡大怒:「杜家女兒已為吾兒佳婦,趙慈你這麼講,是要連老夫一起斬首嗎?」
趙慈叩頭不已:「既斬其父滅其族,焉知此女將來不會挾怨報復,而且確實是其親口道其族人可信,趙慈才隨之進到宛城。趙慈陷百險之地而僥倖未死,若當時去的是秦誼公子,杜家也未必會顧念親情放公子一馬吧?」
秦頡啞口無言,朱儁即令人去提杜氏來見。不一會,杜氏小娘子款款而來,襦裙素服,鬢邊插着兩朵白花,眼睛已是哭得腫了,伏於其父屍身上哭得梨花帶雨,附近的軍士多有隨之落淚者。
秦誼見狀怒發如狂,挺槍要衝進去守護妻子,卻被程普韓當聯手擒下,只能掙扎怒罵不休,卻不能掙動分毫。
朱儁與眾將走出府門,看這杜氏清麗無比嬌容無雙,都是各自搖頭。朱儁道:「如此佳人不可刀斧加身,以白綾縊死吧。」
「且慢」,人群中響起一聲暴喝。關羽關雲長手持青龍偃月刀排眾而出:「末將不才,敢問此女因何事受死?」
趙慈將自身原由細說了一遍,關羽冷笑道:「沙場決勝本是男兒所為,你自己見機不密中了計,難道還要怪到婦人身上麼?而且杜家已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