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沐楓的腦子一片空白,他不敢相信當時一身正氣的馮教官,居然叛變了革命。他教給自己什麼是民族大義,如今已被拋到九霄雲外了。或許是他在東北吃了太多的苦,想要今生有個補償吧。
「人各有志,沒必要各自勉強。」張沐楓安慰自己。
他不敢再回特高科,他心裏打怵。
但是不回特高科,他又能去哪裏?
這時候川島芳子肯定帶着馮瀟崧滿世界抓他,他心裏沒底。他忘不了五年松本豐川直指內心的眼神,他內心的一舉一動都被松本豐川一覽無餘。
「難道我要退卻嗎?」張沐楓捫心自問,「不,大不了一死。」
「危機也就是轉機。」馮瀟崧當年帶他入SH時鼓勵他勇敢走下去。
「我是一個初生牛犢,怎麼可以擔任『利刃』這麼重要的任務,我怕自己做不好?」張沐楓當時問馮瀟崧。
「戴老闆的本意就是帶一個年輕幼稚,沒有多少軍統經驗的人,執行這項任務。他是兵行險招,他喜歡冒險帶來的刺激。『利刃』行動要等到中日開戰才會啟動,可能幾年內,也可能一輩子你都是一個死棋。沒有人能制約你,我可能被RB人抓獲後,立刻槍斃,但是你要用你自己的良知,一個對民族必勝,國家必勝的堅定信念,克制自己的**,堅定地走下去。或許你會成為一個令無數人膜拜的超級特工,或許你就是一個遺臭萬年的武夫,這全在你的一念之間。」
張沐楓決定回到特高科,力挽狂瀾。
他今晚7點鐘時,曾會過一次特高科辦公室,然後趁機翻牆而出。守衛沒有發現。如今的關鍵就是,能否搶在對質之前,把一切事情拼湊的天衣無縫。
他打電話給胡諾琪,這個在他和孫墨琛之間單線聯絡的雙線暗哨。要求她悄悄到吳淞口倉庫,將倉庫門口時鐘撥滿半個鐘頭,十點之後再把時間調回去,他給她下了死命令。他頭腦中緊密地計算着時間。
沒猜錯的話,周亦儒肯定被捕,以他對周亦儒的了解,周亦儒肯定會選擇以死明志,也不會招供。只有周亦儒知道軍統SH站站長孫墨琛的情況,這樣子軍統SH站的總部就保住了。
自己沒有和馮瀟崧見過軍統的任何一個人,所以這個放心,自己這數年來與軍統的信息傳送、任務執行,也尚未對他吐露半字。「利刃」行動只有戴笠、毛人鳳、孫墨琛、馮瀟崧和自己知道,只要自己死死咬住,就不怕馮瀟崧翻供。
而且,他自己手上有松本豐川走私鴉片、違禁品並與國統區交易的各種證據,松本豐川每年從中牟利何止千萬,惟一能為松本豐川死心塌地做此事的人只有他,不怕松本豐川不給他面子。
川島芳子沒有過過招,不過聽聞此人的過人之處。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的我就聽天由命了。」張沐楓已然來到了特高科圍牆外。他翻牆而入,神不知鬼不覺。
回到自己辦公桌前,正好用了15分鐘,他把所有的事情在腦子中又串聯了一遍,9點三刻,如果胡諾琪把時鐘調好了,正好是9點一刻。
慢着,如果自己現在打電話給吳淞口倉庫的值班室。正好九點一刻,未免過於蹊蹺,他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兩分鐘後,張沐楓撥響了吳淞口值班室的電話。
「喂,吳淞口倉庫嗎?我是特高科秋津奈緒。」
「長官好。」
「明晚8點存放在12區的那批貨要從倉庫中運出,送到豐泰輪上,就是睡覺也要給我睜着眼睛睡!」
「是,長官。」
「現在幾點了,聽着你聲音昏昏沉沉的樣子。」
「長官,是9點20。」
「都給我精神了點,才幾點鐘,就困成這個樣子。」
張沐楓把電話掛掉了。
「噹噹當」座鐘連着敲響了十一次。
張沐楓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終於把今天的公文處理完了。他整理了一下桌案,伏案而眠。
外面秋蛩之聲縈耳,張沐楓忙碌了一夜,這一夜將會是他人生的生死關卡,會是刻骨銘心的記憶。
一隊人馬闖了進來,把睡夢中的張沐楓吵醒了。
他睜開惺忪的睡眼,松本豐川帶着馮瀟崧
第十回 張沐楓生死一線 馮瀟崧命喪黃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