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章自然沒有辦法動手,他不是五大高僧的對手,五大高僧也不會乖乖任他宰割。和眾多同門師兄弟相比,五大高僧已經多苟活了二十年,但他們還是不想死。他們雖然是高僧,確確實實的少林寺弟子,但他們和一般人一樣珍惜自己的生命。但他知道帝國不會憐惜任何人的生命,二十年前如此,現在也這樣。想要活下去,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反抗,雖然反抗生存的幾率幾乎也等於零。
李章看着五大高僧,五大高僧的眼光卻在石頭和懶豬身上。他們知道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希望是在不驚動懶豬的情況下,五個人同時向不同的方向逃跑,能夠逃脫幾個是幾個,被抓住了只有自認倒霉。
「走!」
五大高僧突然間像煙花一樣向不同的方向噴射出去。然而,幾乎同一時間,他們都被彈了回來,撞到了一起。
石頭像是等在他們前面,同時等在五大高僧前面。然而,當他們撞在一起驚魂剛定的時候,他們看到石頭又安安穩穩地躺在了樹上。
逃跑已經是不可能了。
五大高僧不知所措,李章也不知所措。
懶豬在睡覺,石頭則嚼着枯葉,看着藍天白雲。
這安詳靜寂的環境之中,五大高僧卻只感到死亡的氣息。死亡對他們來說,已經是既定的事情,他們此刻更希望痛快地死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知所措。時間是寶貴的,但如果時間是用來等待死亡,那多一分鐘,僅僅只是多一分鐘恐懼。
但是,懶豬和石頭,還是仿佛世間並沒有他們存在一樣。石頭看着雲朵和藍天,仿佛什麼都沒有思索,但內心其實一直在糾結着什麼。懶豬看樣子是睡着了,但誰知道呢,說不定他比任何人更加清醒,說不定這一切,包括石頭,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般難受,還不如立刻去死。」
五大高僧是這樣想的。他們不知道,難受的不止他們。石頭比他們還要難受。殺人的人比被殺的人難受,這並非不可思議的事情,石頭至今並未殺過去人。他不願意殺人,但如今他的身份不同。他雖然是高高在上的山羊,卻沒有了當初的自由。山羊這個身份,並不是想有就有,我不是光有特權和利益的,當你做到了一定位置,就要相應地承擔那個位置應盡的義務,裁員、處罰,甚至殺人處置,不是一句「這種事我絕對不做」,就能夠推脫得一乾二淨的。除非你不要那個位置,不然你就必須做那個位置哪怕不得已也必須做的事情。
「不做那個位置就是。」說是容易,可是為了生活,或者為了別的其他的東西,有時候坐上高位不是自己所想,卻也是無可奈何。
社會、人生,太多的鎖太多的不得已,誰也逃脫不掉,像石頭這樣的人也一樣。他也有他的苦衷。
「給他們一個痛快吧!」腦子裏的一個聲音這樣說。「生命的寶貴你知道,你沒有權利隨便終止別人的人生!」另一個聲音又告訴他。
這樣子,要僵持到什麼時候呢。反正都是死,五大高僧終於忍受不住了,別人不殺他們,他們卻自己去尋死。他們動手的不是石頭,石頭飛的太高,他們夠不着。他們同時向懶豬撲過去。
石頭感激懶豬。懶豬沒有不像他一樣心軟。就算五大高僧不是他們要誅殺的對象,單是打擾了他睡覺這一件,懶豬就要滅了他們口。石頭知道,五大高僧也知道。五大高僧本來就是尋死去的,與其因等死而恐懼,還不如痛痛快快死去。
李章也感謝懶豬。雖然五大高僧是他忠心耿耿的手下,雖然他不知道十二支——更確切地說是帝國——為什麼要取五大高僧的性命,但在那一刻,他更希望五大高僧立刻死去,而不是大家僵持在那裏。
「你還是讓我們失望!」懶豬對石頭說。
「是你讓我失望了。那本來是我的獵物,你卻搶了我的。」石頭說,「殺害老山羊那幾個人,你無論如何必須留給我。」
「只要你下得了手,我絕對不跟你搶。我連動都懶得動。」懶豬說。「說不定,有一天你也會跟我一樣。」這一句懶豬卻沒有說出來。
石頭不知道,他的心慈手軟,不只是對別人,也是對自己最難受的折磨。
「但願你能夠記住此刻說的話。」石頭說。
「記住了哦!猩猩
第一百零八章 山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