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想細問,不料一聲呼喝突然傳來:「枝雲,開會了!」
「哦,來了!」戴小點清脆的答應一聲,胸膛驟然挺直,臉上那傻乎乎的、近乎猥瑣的表情像是給人一把撕下來似的,笑着向幾個記者點點頭:「不好意思,得去開會了。媳婦,咱們有緣再見吧?」
苟日新哪還不知道被對方耍了?一時間大腦做不出任何反應,竟是當場死機了!她從事這個職業以來,受過別人的蔑視,也領教過威脅,但卻從來沒有人羞辱過自己!這是因為她頭腦靈動,對絕大多數的情況都能夠應付下來,而來自敵人的惡意,也不會降低到意圖羞辱她的層級,只是想不到,今天居然如此的利令智昏,上了這樣的惡當?
不合身邊一個男記者訥訥的說道:「新姐,我都有點糊塗了,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傻的啊?」
苟日新霍然轉身,朱唇輕啟,哇啦哇啦的咒罵如長江之水,滔滔不絕,唯一的遺憾,就是她所用的,都是一些家鄉方言,在這群北方漢子聽來,便如天書一般,她罵了半天,卻得不到應有的反應,未免美中不足。
苟日新痛罵了一番,終於收口,一時間恨得幾乎要咬碎銀牙:「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給我查出這個人是誰!」
一個記者怯生生的舉起了手,「小申,你想說什麼?」
「我剛才注意到了,」小申囁嚅着說道:「他穿的是第一集團軍的軍服,該集團軍這樣年紀,又做到上校位置的,只有一個戴小點了。」
「對!」另外一個記者也被提醒了,生怕被小申把功勞全都搶去了似的,插話說道:「戴小點的字就叫枝雲。」
苟日新也記起來了,她知道戴小點的名字,也知道他的表字就叫枝雲,難怪剛才覺得耳熟呢?這樣一想,更覺得羞怒異常:「你們都是死人啊?猜出來了為什麼不早說?一群癟三、小赤佬、十三點!」
這幾句話眾人倒是聽懂了,不過卻沒人敢出聲反駁,只是低下頭,在心中腹誹不絕:活該你給人耍!臭婆娘!
戴小點和苟日新開過一場玩笑,舉步走進會議室,赫然現,竟是今天早晨第一次進來時的全體陣容,哦,不對,少了一個閻老西他以身體不適為藉口,沒有出席這一次會議,據後來傳出來的消息,閻錫山對於老蔣通過戴小點擬定的戰術計劃分外不滿,乾脆來了個不見面,也省的生這份悶氣了。
戴小點規規矩矩的舉手敬禮,走到趙登禹身邊落座,會議室里一片安靜,他連打聽一下具體議題都做不到,安靜的把自己裝成一條狗。誰知道老蔣卻不肯放過,親自點將:「枝雲旅長?」
「啊,是!」他急忙站了起來,「委座?」
「你再當眾把戰術計劃解釋一遍,儘可能詳盡一點。」
戴小點沒有辦法,上前幾步,站到老蔣身邊,從頭到尾的又說了一遍。「怎麼樣,諸位,有什麼問題,可以就在這裏,向戴旅長問。」老蔣如是說道。
林蔚第一個說話了,剛才,他找了一面鏡子,認真的尋找着自己齒縫間的雜物,尋了半天,全無效果,他仍沒有想到戴小點是在故意整他,只以為已經擦落、剔掉了。但他對戴小點有着沒來由的惡感,因此明知道這份計劃已經是老蔣那裏通過了,還是忍不住給他挑刺:「戴旅長的計劃聽起來盡善盡美,但執行起來,不知道又有幾成勝算?戴旅長又憑什麼保證你的勝算能夠達成呢?」
戴小點笑了笑,說道:「關於勝算,我想,會隨着時間的進程不斷的生變化的。就如同我剛才說的,一旦蔚縣、淶源被日軍突破,原本八成的勝算,怕是連兩成也剩不下了。而且打仗這種事,事先制定計劃再周密,如果沒有強大的執行力,也不過是一紙空文而已。所以,與其我在這裏說得天花亂墜,不如想一想,當青縣作戰遭遇一定困難的情況下,戰區長官部能不能給予我們堅定的支持?」
「你所說的支持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例如說,長官部的某些人,或者各軍、師長官的先逃跑?」
這句話的打擊面太大了,老蔣在場,旁人不好當面咆哮,但臉上同時帶出一抹悻悻之色,心中都恨透了這個不懂規矩的混賬小子!
老蔣也覺得他有點過分,訥訥的說道:「戴旅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這是在開戰之前,就公然指
第60節 定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