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減河五公里就是良王莊,這裏屬於縣的獨流鎮,也算是縣最接近市區的一個大莊子,在這裏已經有一支華軍的部隊,正是38師從各處潰敗下來的友軍。其中建制最完整的,是黃維剛的112旅,這支部隊完全沒有受到戰火的波及,甚至是很輕鬆的從葛沽、小站等地運動到了此處。
他的人馬沒受損失,黃維剛卻給李致遠打出兩個熊貓眼,要不是有李文田坐鎮,李致遠幾乎斃了對方!「說好的你的112旅做總預備隊,為什麼沒有趕過來?路上有什麼人扯你的後腿,還是讓哪個窯姐兒把你折騰得走不動道了?害得我害得我那麼多弟兄」
黃維剛也是一肚皮委屈,不好還手,期期艾艾的說道:「你當我願意看着弟兄們戰死而不發救兵啊?我的部隊分散各處!就說我的224團吧,大沽口炮台上有人、附近街道上有人、造船所有人、海河沿岸有人、曹錕公館也有人。這麼多人分散開來,我又沒有乾坤袋,能一把抓起來就走嗎?我就說不能着急、不能着急,你們就不聽,我怎麼辦?」
「你還有理了?」
看兩個人又要動手,李文田做好做壞的勸開了,幾個人消消火氣,準備分析局勢,便在這時,來自西苑的電報發了過來,李文田接過一看,心中大喜:「哎呦,這下可行了。」
「怎麼了?」
「你們看?」
幾個人把電文看過,都是喜不自勝的顏色,他們卻誤會了,以為佟麟閣此來,是要通過直奔保定的。那裏駐紮着數十萬中央軍,真到了那裏,自己的安全就徹底得到保障了。不料等到第二天,佟麟閣帶領部隊趁戰鬥過橋,在良王莊匯合之後,李文田等人才知道,原來不是要走,正好相反,是要留在靜海周邊,和人硬碰硬的幹仗?
「捷三兄,這麼荒唐的主意,是誰想出來的?」
「怎麼了?」佟麟閣問道:「燦軒,你認為這個作戰計劃不好?」
「當然不好,簡直惡劣透頂!子曰,始作俑者,其無後乎?用在這個人身上,真是恰如其分!捷三,咱們現在手中的部隊有多少人?市有多大你知道嗎?人又有多少人?他們有飛機、坦克、軍艦、輕重火炮,咱們拿什麼和人家抗衡?這不是不是,就算想要一頂紅頂子,也得在戰場上和敵人堂堂正正的干,用弟兄們的鮮血、百姓的傷亡染紅的,你午夜夢回,能無愧疚?」
趙登禹和戴小點私交甚好,立刻表示反對,「燦軒兄,你這樣說話,兄弟不敢苟同。難道就為了捨不得弟兄們的傷亡、百姓受波及,就對人不加抵抗的撤出你這種菩薩心腸,怎能帶兵?」
李文田的嘴巴抿成一條線,心中大罵趙登禹是莽夫一個,居然也好意思學自己拽文?「捷三,這一個所謂的計劃,完全建立在偶然性的基礎上,一旦失利,數萬弟兄死無葬身之地,文田愚見,萬萬不可行!」
佟麟閣給他吵得頭腦發昏,聽外面腳步聲和說話聲凌亂,一肚子火氣都發泄出去,「吵什麼?你們以為這是帶着老婆孩子出來踏青呢?要是給人發現了,咱們誰也活不了!」
門外消停下來,緊接着一聲通報:「報告,特務團張團長和219團戴團長回來了。」
佟麟閣頓時放下心來,喝道:「讓他們進來。」
張振華、戴小點、徐漢奇、池棟、金振中幾個前後走進師部臨時的大廳,身後急匆匆的擠進三兩個人來,為首的一個操一口本地方言,「哎,李師長,實在是對不住,老朽來晚了。」
來人是鎮長,姓史。他是鎮裏開辦的私塾的教書先生,在本地很有人望,鎮長本來不是他,但市內的戰鬥打響,消息傳來,鎮長大人第一時間就攜家帶口的逃跑了。在這種情況下,史老頭被推舉為新鎮長。為了突然爆發的戰鬥和鎮子上多出來的這數萬官兵,老人魂夢不安,坐困愁城!
自從38師的部隊潰敗到此處,日軍因為市內兵力缺失,一時間也沒有追擊的餘力,雙方就處於一種緊張卻相對平和的臨戰狀態,而打起仗來,最倒霉的就是老百姓,史老頭作為新鎮長,先要解決的,就是這些人的吃飯、睡覺問題。
良王莊算是不小的鎮子,但也沒有如此多的空房舍和糧食,好在現在天氣還熱,晚上睡在外面也凍不着,乾脆和李文田商量,各級軍官他想辦法安置,而士兵們,只得在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