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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三章 堅守

    翌日,黎明時分,寒氣裊裊,整個邙山軍營一片沉寂。半柱香之間邙山軍營的大部隊便已經悄然向後方撤離,如今,偌大的一個營地內只剩下封逆旗下的數萬軍士。

    拒鹿密集的營地大門口,封逆面無表情的負手而立,身形筆直如槍,默然的眺望着遠方。被任命為副官的鄭河相距半步,神情肅重的站在他右後側。而在二人身後數十丈外,封逆旗下四萬餘軍士則是整整齊齊的列成一個方陣,嚴陣以待。這四萬餘人中,除了敢死營的數百人之外,每個人的臉上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絲忐忑和不安之色,那是一種無法掩飾的恐懼情感,代表着眾人對即將要展開的這場戰鬥抱着極大的不確定,不確定自己能否在這一戰中活下來。

    倒也正常,幾萬人對戰幾十萬人,人數比例如此懸殊的戰鬥,除了敢死營這些常年遊走於死亡邊緣的亡命之徒外,又有幾個人能保持鎮定?不過,忐忑歸忐忑,不安歸不安,這些將士卻也還沒有達到絕望的地步,因為,他們相信眼前的這位年輕的統領,這個在過去一個多月中,每戰必先,單單只是一人就斬殺了數千敵軍的強大青年。

    第一個承擔大半的壓力殺入敵陣,最後一個掩護着所有人殺出。每一次的戰鬥,這位年輕的統領大人都是這樣做的。從來沒有一次例外!所有人都清楚地知道,統領大人的背影,將會始終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就好像一面鮮明旗幟,只要他不倒下,整個部隊的每一個軍士便都會緊緊跟隨,只要他不倒下,就永遠不會絕望。

    用鄭河之前說過的一句話話就是,統領大人不怕死,那跟在他身後的我們還怕個什麼?難道我們的命還比統領大人更要金貴不成?所以,哪怕是明知要面對超過己方十倍以上的敵軍,哪怕是知道此次任務多半是九死一生,但全軍四萬餘將士沒有一個人心有怨言。獵狗終須山上喪,將軍難免陣前亡,既然選擇了從軍,那麼即便就這樣戰死沙場或許也算是一個不錯的歸宿吧。

    「鄭河,待會兒的戰鬥我依舊交給你來指揮,記住,這一戰的主要目的是防守和拖延,我希望你能在完成這個目的的同時,儘可能減少我軍人員傷亡。」沉默中,封逆淡淡的開口道。倒不是他自謙,經過這一個多月以來的數十場戰鬥證明,單以統兵作戰的能力而言,他還真是遠不如鄭河。而且,相較於在後方指揮,衝殺在前才是他更擅長和更喜歡的事,此次防守戰,將統兵的權利交給鄭河無疑是最佳的選擇。

    聽到封逆的話,鄭河臉上隱隱浮現一抹苦澀,就憑這區區幾萬人要阻擋大風數十萬大軍將近兩個時辰的時間,這本就已經是一件異常艱難的任務,而想要在完成任務的同時還要顧慮人員傷亡,這就更是難上加難。但饒是如此,鄭河還是堅定的點點頭:「大人放心,末將就是拼了這條命也一定完成大人的交代!」

    若非封逆看得起他,他一個敢死營的戴罪之人哪裏有資格想現在一樣掌控數萬大軍?士為知己者死,如果說之前他那番「赴湯蹈火,萬死不辭」的話多少還帶着一點虛偽和奉承,那麼從封逆擔任統領,並將旗下所有兵馬都直接交給他統率後,他這一條命就已經真真正正的屬於了封逆。不管多麼艱難,多麼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只要封逆一句話,他絕對會拼盡全力去完成,哪怕是死!

    「倒也不必說得如此嚴重!」

    看着鄭河那一臉視死如歸的模樣,封逆卻是輕描淡寫的擺擺手:「此次拖延大風軍隊的任務盡力即可,能完成就完成,若屆時實在事不可為,那便見機撤退,犯不着拿命跟對方死磕。」

    「呃,大人,這怎麼行?」

    鄭河神色一愣,連忙搖頭道:「這次斷後顯然是那歐陽博故意針對大人您的陰謀,若我軍提前撤退,豈不是正中了歐陽博的下懷?這樣吧……」說着,鄭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決絕之色:「如果到時候真的形勢危急,那大人你便現行撤退,由我帶着弟兄們繼續堅守,無論如何,哪怕就是拼到一兵一卒,我也一定為大人堅持一個時辰以上。」

    「屁話!」

    聽到這話,封逆猛然雙目一瞪,冷斥道:「危急時刻,丟下部屬自己脫逃,你覺得我是這種貪生怕死無義之徒?」


    「不不不,大人,我絕對不是這個意思,我……」鄭河連連擺手。

    「行了!」

    封逆大手一揮,打斷了鄭河的解釋,緩聲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這樣的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我封逆自認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跟那劉勇一樣見利忘義,毫無擔當的敗類,此事就按照我剛才說的辦,歐陽博那裏,我自有應對的方法,況且……」說到這裏,封逆深深的看了鄭河一眼,緩緩轉過身去:「別忘了,我說過,此戰結束之後保你一個二等功,所以,好好活着。」

    「大人,我……」

    封逆的語氣很平淡,平淡到甚至不帶一絲感情,但這一刻鄭河卻感覺有一股濃濃的熱流湧上心間。他緊緊的注視着封逆那瘦削而筆挺的背影,顫抖的雙唇張了張,可終究還是沒有說下去。此時無聲勝有聲,他知道,這個時候,無論說什麼都沒有意義,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拼盡全力幫助封逆完成這次斷後任務。

    「嗚——」

    就在這時,一陣蒼茫而宏亮的牛角聲,響徹天地。

    「來的這麼快!」

    封逆眼中精光一閃,昂首目視遠方。此前,他本還抱着一絲僥倖,秦軍大部隊撤離的動靜並不大,對方或許一時半會兒察覺不了,如此一來,他旗下部隊就可以少堅守一段時間,沒想到,己方大部隊撤離還不足一整炷香的時間,對方居然就已經集結人馬攻了過來,看來,對方的「耳目」還真不是一般的靈敏。

    「兄弟們,準備戰鬥吧!」

    與此同時,鄭河手中令旗一揮。身後數萬軍士立馬分為一大兩小三個方陣。

    兩個小方陣攜上千架攻城大弩駐守於大營前方兩側圍欄,此時的大營圍欄已經由以前的兩丈加高到現在的四丈,再加上近千架足以射殺尋常後天高手的破城大弩,除非先天高手出馬,否則,短時間內對方絕難強行突破圍欄的防護。兩側圍欄到大營大門,中間僅留一個數丈寬口子,相當於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而剩下的那個大方陣則是與封逆一起鎮守在這裏。佔據這樣的守勢,封逆相信,只要兩側圍欄不被攻破,應該可以撐一段不短的時間。

    轟隆隆……

    少傾,大地震動,便在封逆以及眾將士嚴陣以待之際,遠處,密密麻麻的大風軍隊遙遙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步兵、弓兵、重甲兵、騎兵、弩兵等各種兵種仿佛大海浪潮一般迅速的朝着大秦軍營隆隆前進,無數煙塵撥地而起。

    「看來,秦軍的大部隊果真已經撤離,只留下一支統領方陣斷後,不過,這歐陽博也未免也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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