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壯調來後,王湛總算是稍稍安下心來,後這才忽然想起一事,問道:「官兵鬧餉作亂,操守那邊可是得知消息?」
前幾日蕭亦帶來的永安軍他可也見到了,起碼面相上是人人強悍,加上永安軍一直以來在剿匪平亂方面的斬級,他只有指望蕭亦可以力挽狂瀾了。
一個小州吏有些猶豫的說道:「這,下官不太清楚,不過亂兵往操守府邸而去,想來操守大人那裏應該也能得知。」
這些小吏員都些慶幸,慶幸知州大人沒有頭腦發熱讓自己帶着這些民壯去平亂,這些各府調來的民壯是什麼德行他們再清楚不過。
也多是以地皮無賴居多,他們調集民壯前來時就見到街道上四處作亂的亂兵,想都不用想,自己手下那些民兵怎麼會有與亂兵作戰的勇氣,不倒打一耙參與作亂就已經是幸事,一旦民壯按耐不住也參與作亂,那就真的完了。
這個時候蔚州吏目何東文說道:「有操守大人永安軍鎮守,相信會有辦法撫定。」
知州王湛點點頭,他長嘆一口氣,現今真的就只能依靠蕭亦了,就是不知道蕭亦到底能不能行,有沒有這個能力。
他心中還是有些疑慮的,看蕭亦相貌只有二十出頭,他如此年輕,這種局面他能應付的了嗎?
況且王湛聽聞蕭亦自上任以來除了檢閱一次兵馬以外整日無所事事,並沒有什麼作為,他覺得這次希望渺茫了。
他看着操守府邸的方向,眉頭皺的深沉,心中滿是焦慮。
……
「哈哈,他們果然動手了!」
一道粗狂的笑聲從操守府邸的議事大堂傳出,看石剛興奮的樣子,不是他說的又能是誰。
這時的操守府邸沒有一個原州城的將官,他們要麼是在家中閉門不出,要麼是在鼓譟亂兵趁火打劫,一眾永安軍將官堂內議論紛紛。
他們皆是全身披甲,史路在場,他冷冷說道:「我看,他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黃陽攥緊拳頭道:「請操守大人示下!」
蕭亦對於這事其實也有些驚訝的,他本來以為要等到董英華裁撤後才會有人鬧事,的確是沒想到他們居然剛剛檢閱結束便行鬧事。
但是驚訝並不代表毫無準備,永安軍各哨隊早已牢牢的佔據州城各處,各處城台、哨所,只待蕭亦一聲令下,便可即刻出兵平亂。
蕭亦起身,環視堂內諸人,這些人都是永安軍的精英。
他冷酷無情的聲音響起:「一眾鼠輩,討餉不成竟敢從亂,妄圖以此要挾本官!」
石剛大吼:「請大人下令!」
「所有從亂者,殺之!」
「令,史路、石剛、王大勇與劉通令各總出營,依大明律處置,殺!」
鐵甲的錚然交互聲響傳來:「下官領命!」
緊接着便是幾道疾行出府邸的步子聲。
……
這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內,州城的大街小巷已經成為地獄,曹彪等人的計劃完全沒有按照既定方向行進。
只有一小部分的人仍然舉着大旗朝操守府邸方向進發,其餘人早都脫離了隊伍,他們三人一夥,五人一隊的搶奪財物,打砸搶掠店鋪。
更有甚者,衝進酒樓等一些高級場所,那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富家太太們便成了他們的獵物,他們每每都是將其當眾淫辱。
一間接着一間的衝進民房與店鋪,即便是大商們的牛馬羊行或是士紳們的府宅也逃脫不掉厄運。
起初還只是搶奪財物,打砸店鋪,隨着一個亂兵不耐煩的將一名老者殺死,他們終於開始屠殺民眾,只要是稍有反抗便是一刀下去。
州城上空升起數道黑煙,他們又開始焚燒房屋,驚叫聲、哭嚎聲與亂兵的淫笑聲交織在一起,各地皆是人間地獄的景象。
此時在蔚州的主幹街口,鎮遠樓附近,此時也是沒了往日熱鬧的景象,正有不少亂兵嬉鬧着搶劫財物,他們一家接着一家的砸開店鋪門,店鋪內的是早已驚嚇失色的店鋪老闆,夥計早都不知道逃到哪去了。
很快的,他們的眼睛就盯上了眼前這個氣派的鼓樓,不斷聚齊了約莫二十七八個亂兵,他們手中持着破爛桌椅,或是石磚,喊着號子去敲打鼓樓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