罩下,仿佛有着一絲揶揄。她有點兒賭氣,又不知為何有些心慌,摸索着將手指放在他的領子上,解開了第一顆盤扣。
緊接着是第二顆、第三顆……
她的動作很是僵硬,康熙便也在原地站着,一動也不動,等到她一粒粒地解開盤扣,替自己除去外衣,才自己蹬掉鞋襪,將江菱抱起來,橫放在床榻上,最後與她並肩躺了下來。
江菱閉着眼睛,身體慢慢地放軟下來。
康熙側過身望着她,指尖輕撫她的長髮,低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
——只是好像,真的習慣了這種相處方式。
江菱胡亂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假裝自己是靠在一個巨大的泰迪熊懷裏,漸漸地安靜下來。康熙等了片刻,不見江菱的回應,便低頭望了她一眼。良久之後,才從喉嚨里發出一聲沉悶的低笑,拇指划過她纖長的睫毛,停留在她的耳旁。
江菱在他懷裏僵硬了一瞬,但很快便又慢慢地平靜了下去。
康熙笑了笑,扶正她的身子,將一床薄被蓋在她的身上,亦就此闔眼睡去了。
當晚在夢境裏,康熙再一次聽到了有關沙俄教廷和西歐教廷之間錯綜複雜的恩怨,但因為心情比平日要好的緣故,仍舊是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醒來時,江菱仍舊像往常一樣,跟他問了聲安。
當天傍晚,康熙帶着江菱,還有兩三個隨扈,來到了一艘畫舫上。
這艘畫舫是精心抽調出來的,據說單從外面看,是秦淮河上最普通的一艘;但從裏面看,卻比秦淮河上的任何一艘畫舫都要寬敞和奢靡。康熙帶着江菱上舫時,裏面已經站着許多扮成船工的侍衛,旁邊還有三四艘畫舫在護持着,載着他們緩緩向東邊流去。
秦淮佳景,夜夜笙歌,燈火璀璨不輸後世繁華。
江菱靠在船舷上望着夜景,康熙便坐在她身後,慢慢地研着一塊松煙墨。梁大總管本想代勞,卻被康熙阻止了,仍舊自己慢慢地研磨,看着墨色在清水裏一點點的暈開,自語道:「該來了。」
今天晚上康熙上秦淮畫舫,似乎是為了等什麼人。
慢慢地,康熙手裏的松煙墨去了半塊,梁大總管亦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來來回回地走了幾趟,但又不敢過分叨擾康熙。江菱看着外面的秦淮夜景,一艘艘精緻的畫舫在水裏穿梭,在眼前掠過,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江南景致。有一艘畫舫在船工的牽引下,慢慢地朝這邊劃了過來。
江菱正有些疑惑,忽然那艘船上的一位中年男子咬了咬牙,跳上另外一艘畫舫,緊接着又跳上一艘畫舫。接連兩艘畫舫都是康熙帶來的侍衛,不管誰要上畫舫,都要經過他們搜身的。
江菱朝康熙那邊望了一眼,他仍舊在研墨,但動作卻漸漸地慢了下來。
約莫兩三刻鐘之後,有一個船工模樣的侍衛跳上畫舫,快步走到康熙跟前,低聲說了兩句話。
康熙微微頷首,道:>
江菱從船舷邊上離開,乖乖站在康熙身後,看着他手裏未化的墨。康熙側頭望了她一眼,眼裏又有了些淡淡的笑意。江菱移開目光,裝作是在看秦淮河上的夜景。
旁邊一艘畫舫慢慢地靠近了,兩位扮成船工的侍衛帶着一個中年男子,跳到了康熙的畫舫上。那位中年男子大約有四十來歲,三綹須,生得慈眉善目。江菱忽然發現,這位男子的臉型和五官,居然與王夫人有六七分相似。
難道……
那位中年男子朝康熙行了一禮,道:「臣王子騰參見聖上。」
江菱聽見王子騰之名,忍不住驚訝了一下。這人正是王夫人的胞兄,據說與賈政等人同朝為官,正是金陵護官符里提到過的「金陵王」。但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見到他。
王子騰行禮過後,便垂手立在一旁,等待康熙的吩咐。剛剛金陵的官兒們告訴他,萬歲爺想要在這裏見他,他還有些不信;等真正見到了康熙,才知道事情居然是真的。
康熙朝梁九功望了一眼,微微點頭示意。
梁九功會意,便從袖子裏取出一張折好的紙,展開在康熙的案幾前。江菱瞥了一眼,是那張金陵護官符,但不知道為何到了康熙的手裏。康熙抬指點了點那張護官符,道:「你可認識這個?」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