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溪很少要求什麼,他總是很聽話,安靜又認真地完成一切顧槐安希望他做到的事情。
乖巧地讓人心疼。
所幸,顧槐安也習慣給這個孩子最好的,身體上的吃穿用度,感情上的關注呵護,可以說是一應俱全。
因此,對於此刻從小孩嘴裏說出的那個「弟弟」的稱呼,顧槐安儘管心裏不悅,卻也沒有開口阻止,只要他開心就好。
抱着人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房間,他將小孩兒往床上一放,自己也掀開衣袍側躺了上去,一隻手放在顧景溪的肩膀上輕輕拍打,言簡意賅地對他說:「睡吧。」
這一個多月來顧景溪的睡眠質量的確不怎麼好,眼下隱隱有些青黑,顧槐安第一眼就注意到了。
景曦眨眨眼睛,他此時正興奮着呢,哪裏還睡得着。小孩兒眨巴着眼睛,一隻手抓住男人的一塊衣角,目不轉睛地盯着顧槐安:「爹爹也睡。」
顧槐安明白小孩兒是擔心他一路趕回來很辛苦,表情和緩的答應下來:「嗯,爹爹會陪着你。」
為了讓他安心,顧槐安率先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氣息就平和下來,心跳起伏非常平穩。
景曦默默數了數男人垂落下來的長睫毛,微闔的眼瞼遮掩了這人向來清冷淡漠的視線後,那兩排又黑又密的羽睫就非常的吸睛,仿若振翅欲飛的蝶翼,綻放出輕靈飄逸的美感。
配着顧槐安這張不食煙火的臉,仙氣十足。
景曦看着看着就起了色心,他知道顧槐安此時只是在閉目養神,並沒有真的睡着,但他心想着我親自己的男人,兒子親一口爸爸,沒什麼不對吧?
於是某人心安理得地輕輕湊上前,在顧槐安光滑細膩的側臉落下一個輕如羽毛般的吻。
一擊得逞,小孩兒嘴角微微彎起,心滿意足地靠近男人的胸膛,在對方溫暖清冽的氣息里安心地閉上眼睛。
顧景溪的頭頂,顧槐安悄無聲息地睜開雙眼,幽深的目光落在小孩兒臉上,久久不曾移開。
景曦嘴上說着要去找顧重陽玩,其實他做的並不明顯。
他們兩個人,作為流雲山莊唯二的少爺,顧景溪師從於顧槐安,無論是練武還是練字,都是顧槐安手把手教出來的,顧重陽肯定沒有他這個運氣,但也是被四位堂主共同悉心教導。
季鴻志擅武,卓子石從商,林秋白文武全才,陸修傑主醫。
秉着習武之人難免傷痛、最好也要懂點基本的藥理的原則,顧景溪每個月都有固定的時間去跟着陸修傑學習醫術,這是他和顧重陽唯一在時間上的重合,也是他覺得最適合刷顧重陽好感度的時候,畢竟天時、地利、人和,該有的都有了。
只不過,對於他不動聲色的示好,顧重陽一開始是拒絕的。
某個小屁孩甚至是拒絕顧景溪靠近自己一米範圍之內的,每次顧景溪試圖和這個小不點說點什麼的時候,顧重陽就會惡狠狠地瞪着他,企圖用兇惡的眼神逼退顧景溪。
在顧重陽眼裏,顧景溪才是那個七歲的小屁孩嘛,一個眼神絕對可以搞定,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錯了,這臭小鬼不但沒有嚇走,反而還鍥而不捨起來。
今天給他帶一份丫鬟姐姐特意做的桂花糕,明天給他帶一份杏仁奶,後天再換成冰皮酥……每一種都是他喜歡吃的點心。
最可惡地是,顧景溪帶過來的點心,還都比他自己讓下人做的好吃!
顧重陽捏緊拳頭,心想這簡直不能忍。
奈何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人還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多次較量下來,最後都是他自己氣的要死,顧景溪那個臭小鬼卻始終一臉無所覺的樣子。
顧重陽:「……」好氣哦,可必須忍着。
每當這個時候,景曦內心就控制不住地哈哈哈哈,樂在其中地欣賞小鬼咬牙切齒的模樣,連眼睛都比平時晶亮幾分。
落在外人眼裏,只覺得他這是高興顧重陽接受了他的心意。
閒來無事過來找陸修傑喝茶的林秋白笑着感嘆:「景溪少爺和重陽少爺關係已經變得這麼好了呀,這可真是難得。」
在院子裏翻曬藥草的陸修傑不以為意:「兩位少爺都是小孩子,本就容易打成一片。」
林秋白雙眼彎彎地摸了摸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