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六年,十二月,山/西,太/原。?? ?
僉都御史周起元,工科給事中陳良訓,太/原府府尹黃承元,三人坐在府衙內,桌上擺着一大堆案卷,還有周起元剛剛擬好的呈報通政使司的奏本。
而外面,一陣子敲鼓聲,如同悶雷一般炸響,綿延不絕。
陳良訓面黃肌瘦,眼神凌厲,容不得沙子,沉聲道:「黃大人,怕是我們走不了了。」
他對面的黃承元,邊上的周起元,都臉色凝重,神情肅然。
本來都察院一行人,確實查到了諸多貪污妄法之事,也都雷霆處置,已經『完美』結案,就在他們要起行離開太/原的時候,卻有一幫村民湧進,人證物證齊全的,狀告晉王府,霸佔民田,打傷人命,驅趕村民,甚至有屠殺之意!
黃承元是剛剛從南/京調任過來,本來按照吏部的規劃,任滿一年,過度一下,便可調任福/建巡撫,卻沒有想到碰上這件事。
晉王朱求桂是有名的文人的,尤其擅書畫,在山/西,尤其是太/原名聲極其的好。
黃承元看了看陳良訓,又看向領頭的周起元,道「兩位大人,此事已過本官的職權範圍,下官建議,奏報按察司,布政司,由他們處置。」
陳良訓冷哼一聲,道:「我看山/西也無權處置,只能上報京城,交由皇上決斷。」
涉及宗室,別說太/原,山/西了,哪怕是刑部,大理寺都沒有權責。
周起元想着折戟的黃尊素,附和道:「本官看法也是如此,得儘快上報,否則遲則生變,對我等不利。」
黃承元無奈,這件事肯定會影響他的官聲,只是二位巡視大員都執意上報,他也只能跟着署名。
三人商議一番,言簡意賅的將事情大概寫好,署名,八百里加急的送往京城。
太/原府衙門這麼熱鬧,晉王府也不可能得不到消息。
晉王府,密室。
晉王朱求桂,子朱審烜兩人對坐,邊上站在一個老太監。
朱審烜神色冷漠,道「父王,不過就是幾個鄉野匹夫,我立即派人將他們趕走,最多給點銀子,過了這幾日,我就要他們好看!」
朱求桂肚大臉圓,神色平靜,抱着肚子,仿佛萬事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淡淡道:「現在來不及了,最重要的,是堵住都察院那幫人的嘴。另外,各處驛站打點好,任何出自太/原府的奏本,都拆開看,看清楚再出去。」
朱審烜不解,道:「父王何必這麼謹慎,魯王那麼明目張胆,小皇帝不也沒敢如何,還下旨褒獎,我們也就是幾千畝地,諒他也不敢對我們做什麼!」
朱求桂眉頭皺了下,抬頭看了眼邊上的老太監。
老太監出自王府承奉司,他對上朱求桂的目光,轉向朱審烜,身體動了動,笑道:「公子不必着急,朝廷剋扣了滿天下宗室的歲祿,收走王府衛甲,必不可長久。咱們晉王府不能做那出頭的櫞子。」
朱求桂聽着讚許的點頭,考校的看着朱審烜。
朱審烜神色難忍,道:「難不成,那上萬畝的良田就這麼吐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日後我們晉王府再想購地,還有誰還會在意?」
老太監一笑,道:「想要我們交出去,也沒那麼簡單,就看太/原府的黃承元會不會做事了。」
朱審烜一怔,道:「怎麼說?」
老太監看向朱求桂,道:「咱們王府當初購地,一切的契約都在,只不過是價格低了些,黃承元要是會做事,來晉王府走一趟,咱們給他們補償一點也未嘗不可。」
朱審烜若有所思,又道:「那黃承元要是不懂事呢?」
老太監也眼睛眯了眯,閃爍着危險的光芒,道:「他要是不懂事,那他前任做的事情,就都推到他頭上,這件事當時出面的,就是前任的太/原府尹!」
朱審烜臉色也動了動,喜色道:「還是公公高明,這就不怕黃承元不聽話了,我現在就去太/原府走一趟,看看他如何說!」
「不!」朱審烜剛一動,老太監就冷聲道:「咱們不動,看着黃承元怎麼做。他要是做不好,就等着背鍋!」
朱求桂笑着站起來,道:「就依公公說的,咱們王府該怎麼着還是怎麼着,那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