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栩實際上是低估了明末的艱難,米糧有時候比黃金還要金貴。
13更何況,大明乾旱,蝗災,地震頻發,民變連連,儘管是在天子腳下的京城,低價的麵食依舊是值得瘋搶的。
朱栩慢慢的翻着,當看到楊懷忠的名字的時候,雙眼不由得一眯。
這位大同富商,在晉商中並不顯眼,卻是那種最為低調,悶聲發大財的人物。在後世,他也曾開過一位晉商的棺槨,那個陪葬簡直不遜於一位藩王!
最為重要的是,這個人,與佔領台、灣的荷蘭人,居住在澳、門的葡萄牙有來往,同時還兼着與後金的走私活動!
「別急別急,慢慢來。」
朱栩輕聲的告訴他自己,壓着心底的急迫,告訴他自己,算計他們的時機還沒到。
「好了,存檔吧。對了,清清姐,來個西瓜,冰鎮的。」朱栩將賬簿合起來,轉頭衝着姚清清喊道。
姚清清看了兩人一眼,微微屈膝,轉身向廚房方向走去。
曹文詔瞥了眼四周,走近低聲道「殿下,我收到消息,皇上想要將魏忠賢放出來。」
朱栩立時就心裏一跳,但很快就壓着眉頭思索着,道:「確定嗎?」
「聽說,皇上還派了近侍去天牢看過,基本肯定了。」曹文詔道。
朱栩雙眼眯了起來,心裏隱隱的有了一絲擔憂。
魏忠賢是他送進去的,魏良卿雖然與周應秋走的不算近,但估計也瞞不了多久。若是魏忠賢知道是他設計了他,而他又回到了皇宮,那就不那麼好對付了。
朱栩沉默着,朱由校自從客氏死後,精神一直沒有恢復過來。無論是朝政還是木匠手藝都顯得極其應付,因此朱栩去御書房也少的很,加上這次朱栩幾乎抄了京城所有衙門,不論朱由校心裏怎麼想,朱栩都心虛的沒敢多去去見他。
若是朱由校心裏有了什麼想法,或者將對客氏死的愧疚彌補在魏忠賢身上,那對他來說,將是一個極大的威脅!沒有誰更比他了解魏忠賢的破壞力了。
曹文詔看着朱栩鬱結的眉頭,又低聲道「舅老爺那邊還傳來消息,皇上有意讓舅老爺升任戶部侍郎。」
朱栩眉頭立時皺的更緊了,明朝皇帝為了從大臣們手裏爭權,往往都會不顧一切的破壞祖宗規矩或者那幫文人定立的規矩禮儀,但對待外戚或者藩王上,基本都是一致的。
那就是嚴防死守!
「皇兄,到底又在打什麼主意?」
朱栩心底不安,隱約覺得朱由校這些動作,都是衝着他來的。
「我去見皇嫂。」
朱栩猛然站起來,穿衣服就要往外面去。
曹文詔一怔,一邊給朱栩提着衣服一邊道「殿下,您是要找皇后娘娘探探口風嗎?」
「不是,」朱栩穿好衣服,又整理下,吸了口氣道:「不能再一直待在宮裏,禁足令必須解了。」
曹文詔聞言不出聲了,上次朱栩近乎將滿朝文武都給得罪了,雖然最後的結果是不了了之,但那幫大人們最是會秋後算賬,誰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憋着什麼後招對付朱栩,因此張皇后對朱栩的禁足令一直都是毫不動搖,任憑朱栩使盡手段都沒用。
這次,他也一樣不看好。
朱栩卻不管那麼多了,魏忠賢,這個人太過可怕,絕對不能輕視!
飛快的來到坤寧宮門口,朱栩將一路上盤算的話語又整理了一遍,笑嘻嘻的跑進喊道「皇嫂,我又來了,煥兒,本王要吃西瓜,冰鎮的!」
煥兒正陪着張皇后做刺繡,聞言抬頭瞥了眼朱栩,聲音不大不小的對着張皇后嘟囔道:「娘娘,咱們的西瓜也所剩不多了,不能總給外人吃。」
張皇后的身孕已經有四個多月了,小肚子微微凸起,看着煥兒道:「好了,咱們的惠王殿下最近一直悶在宮裏,不給他點西瓜吃,我擔心悶出病來。」
朱栩坐在張皇后對面,嚷嚷道:「皇嫂,你宮裏的人越來越沒規矩了,要不送我宮裏,我給你調教一陣子?」
張皇后嗔笑一聲,道:「行了,這個念頭你乘早斷了吧。說吧,今天又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啊?」
朱栩腰板一挺,一本正經的道:「吃西瓜。」
張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