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馬車上,朱常洛鬆了口氣,說到底,這種生死攸關的大事,想要空口白話的說服費甲金,倒真是不容易。
不過說來也巧,自己當時到應天府的時候用的是費甲金的書信敲開了陳良弼的大門,如今竟然也是用陳良弼的書信來說服費甲金,倒算得上是有始有終。
而且也幸虧他留了一手,離開金陵城的時候找陳良弼討了一封書信,信中沒寫別的,只是寫了幾句話,讓費甲金儘量信任皇長子,還有皇長子自有天佑云云。
實際上這也是陳守備給老朋友的一點暗示,這個時代的人對於祖宗十分迷信的,尤其是有太祖皇帝託夢這種事情,基本上可以斷定朱常洛就是太祖皇帝他老人家屬意的繼承人,所以陳良弼自然想拉上自己的老朋友一把。
免得到時候因為朱常洛離開京城兩年多,導致費甲金跟他產生什麼隔閡,最後錯失上船的大好機會……
只是恐怕陳良弼也沒有想到,他的一番好心竟然被朱常洛用到了這等地方,這封信放在平時或許只是簡簡單單的拉近費甲金和朱常洛關係而已,但是結合他之前所說的事情,很容易就被費甲金理解成了是對於京城的示警。
雖然不清楚陳良弼為何如此信任朱常洛,但是費甲金對於陳良弼卻是相信的很,覺得這等大事上他不會開玩笑,加上方才朱常洛鞭辟入裏的解釋,他也就順理成章的接受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真的要到來了……
不過雖說使手段蒙了費甲金一把,但是朱常洛卻沒有任何的愧疚,且不說這一次他有八成的把握文臣集團是在接着國本的幌子對軍方出手,就算是在尋常的兵部考功之時,軍方也會損失慘重,費甲金此刻將軍方的勢力集合起來,至少能夠保住現有的勢力。
至於會不會因此而挑起文武之爭?挑起來更好,反正他手裏還握着一張大大的底牌!
三天的時間一閃而逝。
這幾天倒是尋常的很,朝中也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唯一稱得上變化的大概就是隨着皇長子殿下的正式回京,朝中請立國本的奏疏越發多了起來,但是總體來說還是平靜的,不過京城中許多嗅覺靈敏的人都察覺到,這種平靜之下隱藏的是暗流涌動,恐怕朝堂之上又要迎來一場動盪了。
而作為漩渦中心的朱常洛卻該幹嘛幹嘛,自從那天去拜訪過永年伯和費甲金之後,就沒有再邁出府門一步,就連拜訪的人都全部拒之門外。
北安門。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朱常洛會老老實實的窩在府中的時候,他卻是一身便服,輕車簡從的帶着王安到了宮城門口。
「來人止步!」
把守宮門的衛士將手中的長槍一橫,擋住了朱常洛的道路,而後者則是不慌不忙的亮了亮手中的金牌,兩名衛士便神色一肅,就連朱常洛身後的王安是誰也不問,躬身行禮之後放行了。
「殿下,這枚金牌是……」
眼瞧着兩個衛士恭敬的神情,王安也有些摸不着頭腦。
他只知道昨日永年伯府送來一個錦盒,說是能夠幫殿下進宮,卻不知道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如今才看清楚是一枚金晃晃的令牌,只是看清楚之後,王安的心中卻是越發的疑惑。
要知道,以殿下的身份,要入宮可是非詔命不可,這令牌能夠讓他們進宮,可是要是被發現的話,這私自潛入宮禁的罪名……
「別管那麼多,先進去再說!」
朱常洛卻是不解釋,只是帶着王安繼續往宮裏走。
北安門是距離後宮最近的宮禁大門,同時也是距離內宮二十四監最近的大門。
雖然朱常洛急着要去見王皇后,但是他卻並沒有長驅直入,反而在北上門外一拐,來到了一處內監門口,李進忠早就已經在此地等候,眼見朱常洛二人過來,也不多說,在牽頭引着路,不多時便走到了皇城當中大名鼎鼎的御馬監。
「殿下,梁大監在裏面等候多時了,您請……」
「奴婢見過殿下!」
房間內,梁永顯然是等候已久,見到朱常洛進來,立刻上前見禮道。
朱常洛也不客氣,在房中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張口便道。
「本王讓你打探的事情怎麼樣了?坤寧宮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這些日子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