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臚寺主接待外賓,照理來說地位相當於大明的外交部,但是自洪武朝以來,九卿的地位被嚴重削弱,以至於鴻臚寺徹底變成了一個打醬油的部門,除了外使覲見的時候,需要他們出面接待之外,其他真正的外交事務他們壓根插不上手。
就拿這次倭國和談來說,真正的主事者是兵部,鴻臚寺最多就是負責進京倭國人的食宿而已,不過鴻臚寺多年如此,鴻臚寺卿張棟也早就看開了。
他四十多歲才中舉,進士登科的時候已經年近五十,早年又在朝廷當中得罪過人,仕途已是無望,他現在之盼着能夠再熬上幾年,就可以上疏乞休了。
這鴻臚寺雖說沒什麼實權,可寺卿好歹是正三品的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混上個從二品的中奉大夫榮歸故里……
不過今日這張棟卻是叫苦不迭,誰能知曉這向來清閒的鴻臚寺,竟是一下子來了兩尊大神,還是他都惹不起的人物。
&寺卿放心,有老夫在,定不會讓他們如此胡作非為!」
鴻臚寺的大門前,一個身着華貴袍服的老者,坐在椅子上,怒氣沖沖的說道。
在他的身後,跟着十幾個家丁護衛,將鴻臚寺的大門堵得嚴嚴實實。
而在張棟的身後,一人身着飛魚服,兩眼狹長,冷冷的望着擋在鴻臚寺前的老者,眯起眼睛道。
&清伯,莫要欺人太甚,本指揮使敬你是太后娘娘長兄,再三忍讓,若是你不識好歹,就莫怪本指揮使不客氣了!」
即便是以駱思恭多年的修養,此刻也是怒極,這武清伯李高着實是太囂張了,竟然敢公然將他堵在鴻臚寺門口!
要知道,如今京中已經因為錦衣衛和東廠抓人的事情而鬧得滿城風雨,現在他又被堵在了此處,四周的百姓越聚越多,就連御史都來了幾個,若是再耽擱下去,恐怕真要鬧出大事兒來!
何況就算不談別的,他一個堂堂的錦衣衛指揮使,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堵在此處不得出去,顏面何存?
聽着四周議論的聲音越來越響,駱思恭的神色也越發變得煩躁起來,聲音當中也帶起了一絲危險的意味。
&駱的,你敢威脅老夫?難不成你以為老夫也是那等任你揉捏之輩?要想讓老夫讓開也容易,你當着眾人的面,說出你要帶走的鴻臚寺博士身犯何罪?不然的話,就是你肆意構陷,胡作非為,老夫少不得要去皇上面前告你一狀!」
那名名喚李高的老者頓時眉頭一豎,像模像樣的說道。
說罷,還偷偷的往底下望了一眼,看見底下百姓讚許的目光,心頭頓時大快,平時都以為老夫是依仗自家妹子的權勢,這回他就要為自己正名!
頓了頓,還不忘朝着一旁哭喪着臉的張棟安慰道。
&寺卿不必擔心,老夫會幫你伸張正義,定不會叫他錦衣衛欺侮你鴻臚寺!」
殊不知此時的張棟,早已經在心裏將李高罵翻了天,老子鴻臚寺的事情,你老小子瞎摻和個什麼勁兒?還伸張正義,伸張個頭!
這京城當中誰不知道你武清伯無利不起早,要不是有慈聖皇太后娘娘撐腰,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再說你老小子是開心了,這錦衣衛是他一個小小的鴻臚寺惹得起的嗎?你是有慈聖黃太后娘娘保着,不怕錦衣衛報復,但是事後要是錦衣衛牽連起來,他可沒什麼背景啊!
不過這些話也只敢在心裏說說,嘴上還得違心的附和着。
沒辦法,說到底張棟還是文臣集團的一員,所以他無論如何不能和廠衛站在一起,尤其是,附近有這麼多人圍觀的狀況下。
原本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大人,過來客客氣氣的說需要抽調幾個精通蒙文的博士幫忙破案,自己悄悄的送人過去也就是了,誰知道竟突然冒出這麼一個活寶來!
現在可倒好,鬧出這麼大的場面,這錦衣衛怕是得罪定了……
&指揮使說了,並非要抓他們,而是有要案需要他們協助調查,調查結束之後,本指揮使自然會將他們安然無恙的送回來!」
駱思恭也是眉頭緊皺,神色越發的不耐。
說句實話,武清伯帶來的那幾個人壓根不放在他眼中,為防意外,這次他過來,帶了足足一整隊錦衣衛的堤騎,要料理了這個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