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帝黨如今的帶頭人依舊是李廷機,而李閣老最近在士林當中的名聲實在是……咳咳,總之,即便是為了自己最後幾年的清譽和操守,孫天官也不會答應加入帝黨的。
當然,孫天官只是沉默,並沒有直接開口拒絕,不過這種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不過很顯然,李廷機並不打算放棄,微微一笑,卻是繼續說道。
「天官大人不必着急答覆老夫,且聽老夫說完理由再定不遲!」
眼瞧着李廷機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孫丕揚不由得也來了興致,整了整衣襟,卻是端坐了起來。
「且先說為何要上本,孫尚書明鑑,老夫方才說過,今日陛下的一言一行,都非臨時起意,而是另有深意,如今監察院和國子監之事都已經大致明了,但是陛下最後的那些話,不知天官大人可真的聽懂了?或者說,老夫換個問法,陛下心中對於官場貪腐成風早有不滿,為何一直要等天官大人提起,才雷霆大怒呢?」
李廷機也肅起臉色,卻是舊事重提。
孫天官自然疑惑,要知道,他就是因為這句話,才跟着李閣老來這敘話的,而李廷機也不再賣關子,直接道。
「依老夫所見,陛下需要一個由頭!」
由頭?
孫丕揚微微一愣,捻着鬍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而李廷機卻是話語不停,繼續說道。
「天子日理萬機,總攬政務朝局,但也並非無所不能,官場風氣墮落至此,陛下心中焦急如焚,然正如陛下所言,朝中諸臣對貪腐之事熟視無睹,科道言官置若罔聞,內閣當中已經有許久沒有聽說過有何人因為貪腐之事而被罷官免職的,此種狀況之下,天子雖居九天之上,徒有整肅之意,卻苦於出師無名,只得冷眼旁觀,便如重內閣輕六部之事,元輔總要上奏陛下,陛下方能或准或罷,此事亦然,陛下雖未明言,然吾等身為朝廷重臣,既知朝廷積弊,又豈能坐視不理?」
不得不說,若是論揣摩天子的心理,三個孫天官也抵不上一個李閣老。
經他這麼一分析,孫天官頓時明白了天子的心思,總的來說,天子有心狠抓官場的貪腐之事,但是有心是有心,卻沒有機會。
國朝處理政務的模式,是臣子上奏,天子批覆,如今朝臣們都對這種事情置若罔聞,天子該如何批覆?
總不能無緣無故的職責朝臣說,你們都是貪官污吏,朕要好好收拾你們一番!
那樣哪像個皇帝,簡直是土匪作風。
這種事情,總要有臣下先提出來,天子才好有的放矢的去做。
而吏部作為這件事情的正管衙門,自然是由孫丕揚這個吏部尚書提出來,才最為妥當。
李廷機停了片刻,待孫天官將這番消息消化之後,又繼續道。
「所以說,無論是出於公心,還是為天子所計,我等都須得上本啟奏此事!」
「但是即便是分開上本,效果亦是如此,李閣老為何要執着於與老夫聯名上奏呢?」
孫丕揚眼神微眯,淡淡的道。
話說的不好聽,但是的確是這個道理,既然他現在已經知道了天子的意思,那麼足可以自己上本啟奏,天子需要的只是一個由頭,讓他有理由將矛頭指向朝堂上的貪腐之風,這件事情,他一個人完全有能力完成,何必要冒着風險,和李廷機等人聯名呢?
「老夫這裏有兩點理由,且請天官大人斟酌!」
聽得孫丕揚這樣的口氣,李廷機倒是一點也不生氣,因為他清楚,這才是官場上的常態,冷靜分析,不受外物所擾,這說明孫天官是真正的在考慮聯名上奏的事情。
而先前的態度固然客氣,但也同時宣告着孫天官堅定的態度。
「其一,此事老夫和進卿是必然要聯名上奏的,陛下一旦對朝中貪腐之輩出手,爾等必會反戈一擊,牽連道進卿,所以我等必須先發制人,由進卿來首倡此事最為合適,老夫和進卿會向陛下力陳曾向我等行賄之人的名冊,如此一來,便可以堵住彼輩的宵小之口,而若是天官大人同時上奏,雖不聯名,但在朝臣眼中,亦當如是!」
李廷機臉上平靜的很,緩緩道,卻讓孫丕揚的臉色一沉。
的確如此,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