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年前到現在的第一場朝會,終於是在一場紛亂中結束了。
對於一眾朝臣來說,像兩國邦交這樣的國政大事顯然是重中之重,故而相比之下,皇帝對於皇長子的態度雖然沒有達到他們原本的期望,但是至少率先封王,也算是在眾臣的接受範圍之內。
即便是有一絲異樣的聲音,也因為昨天皇帝猛然在朝堂上拋出的和談之議而被吸引了目光。
不過這算是正合了朱常洛的心意,他本就不習慣在政治博弈的中心,尤其是這場政治博弈是自己無法掌控的。
如今既然有人想要刻意降低他的存在感,那朱常洛也樂得順水推舟。
大人物有大人物要操心的事情,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生活方式。
對於高高在上的皇帝來說,朱常洛是一個不需要放在心上的小人物,但是對於其他人來說,朱常洛這個炙手可熱的新晉郡王,卻是遙不可及的大人物。
大人物總要有自己出門的派頭,前呼後擁,高頭大馬自不必說,誰見過只帶兩個小廝出門的王爺?!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北居賢坊東直門北小街王家胡同錦衣衛百戶門前的老僕安叔是不相信的!
「少年人,老頭子看你年紀不大,穿的也不差,想胡鬧到別的地方去!這兒好歹也是皇親的宅邸,想當年也是風光過的,若是被主人家發現了,少不了要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安叔皺着花白的眉毛,臉上的皺紋如刀刻斧斬,昭示着歲月的痕跡,絮絮叨叨的說着。
口氣中帶着一絲複雜,更隱約有些許嘆息。
「老伯,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找這家主人真的有事兒,煩請老伯通報一聲吧!」
不過相對於安叔好心的勸告,他面前的兩個少年人顯然是有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心,一臉無奈但是堅定的說道。
「這不識好歹!」
安叔嘆了口氣,卻是沒有再繼續說話,轉身進了府門,想必是通報去了。
留下在原地等候的朱常洛和王安面面相覷,哭笑不得。
「王爺,這真的是王百戶的府邸嗎?」
方才安叔還在,王安自不敢說,可如今人走了,王安自然是有什麼說什麼,望着眼前破敗的宅子,王安頭一次對自己打探消息的能力產生了懷疑。
這真的是一個錦衣衛百戶的宅邸嗎?
且不說這方圓不過半畝之地,若是放在尋常百姓的家中,自是小富之家,可任何一個官員的宅邸都不會如此之更何況是一個錦衣衛百戶!
再說這門前冷冷清清,就連守門的都只有一個老僕,百姓走到這裏都仿佛怕沾上什麼晦氣一般,繞着躲着走,當真不像是皇親之家。
「如果你打探的消息不錯的話!那就是,不過你也不必驚訝,想想咱們在景福宮中過的日子,就知道王百戶這裏會是什麼情形」
朱常洛卻是悠悠的嘆了口氣,絲毫不以為意,聲音中隱約帶着幾分惆悵之意。
他也是近些日子才打聽清楚,原來王氏的父親,也就是朱常洛的便宜外公和便宜娘舅,現在仍然健在,據說因為王氏的蔭蔽,勉強封了個錦衣衛百戶。
王氏原本沒想着自己這輩子還能出宮,故而一直將思念埋在心底,如今自己兒子封王,她出宮之後的第一件事自然是派人打聽父親的動向,好一慰思念之苦。
作為兒子,王氏這般心情朱常洛自然能夠理解,不過他卻是看的更深更遠。
母親入宮十多年了,外間的情況不知道變化了多少,且不說如今他那便宜外公是否還在京城,身體如何,這麼多年王氏在宮中受盡冷遇,想必他們的日子也不甚好過。
若是他們將一切都怪在王氏身上,又怎麼辦?
退一步說,若是他們貪得無厭,纏着王氏要官爵金銀,又該如何?
不確定的事情太多,朱常洛自然不敢貿貿然就將王氏給帶來,剛好他最近風頭出夠了,左右無事,便帶着小王安到了這地方,先行打探一番。
只是讓二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即便是亮明了身份,竟然還是被一個老僕攔在了門外
兩人這般聊着天,卻是已經過去了不少時間,按說不管是個什麼結果,安叔都應該出來回報了,可是這府邸當中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