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天華這些日子以來很舒心,兒子的婚姻大事定了下來,家裏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雖然有同行已經開始模仿起蜂窩煤的製法,但是畢竟他們才是首創,平民百姓用煤的這塊市場是他率先涉足,作為一個有眼光的商人,張天華自然知道如何佔據最大的利益。
無論是拉攏或是打壓,總之在這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之內,在京城的石炭生意當中,他已經是首屈一指的大商人了!
而這一切,都是拜一個少年所賜!
所以今天費府來人通知他,說保定郡王在費府,請他前去的時候,張天華幾乎是立刻放下了手頭的事情,急急忙忙的趕來了。
「草民張天華,見過郡王殿下!」
朱常洛苦笑一聲,沒想到幾日未見,他們兩個人之間倒是生分了許多。
其實也不怪張天華如此,他雖然是一方大豪,但是這年頭身份的差距不是錢財能夠補足的,先前見到朱常洛的時候,他還是一個區區皇子,沒那麼大的壓力。
現在可是正經的郡王,容不得張天華不感到惶恐,當然,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張天華對於他的感激。
「張員外不必如此見外,你和費將軍是親家,算起來也是我的長輩,叫我常洛便是!」
今天朱常洛過來,是有求於人,自然也不拿架子,何況後世帶來的習慣,着實是當朱常洛對這些等級身份不是太感冒。
張天華連道不敢,不過言語之間卻也不似方才一般拘謹,漸漸放開了許多。
「實不相瞞,今天我請張員外過來,其實是有一事相詢,張員外在京城日久,可知這京城的錢莊生意?」
寒暄了片刻,朱常洛也就引出了今天的來意,旁敲側擊道。
如今的萬曆朝,商人的地位已經漸漸提高,各大商幫開始興起,加上白銀的大量流入,造成了資本的擴張,與此同時由於資本的需要,各種經營匯兌業務的的錢莊也就應運而生。
這些錢莊又稱銀號,主要負責一些銀錢存取的業務,而如今負責匯兌業務的票號還尚未出現,而這兩者也就是近代銀行的雛形。
他今天來的目的,也就是想要打聽一些這方面的情況。
「據老夫所知,京城的錢莊不少,但是大都是晉商在做,那幫銅臭商人奸猾的很,殿下若是有意的話,切切要小心,莫被他們騙了!」
聽朱常洛問起錢莊生意,張天華先是一愣,旋即便是搖搖頭,口氣當中頗為不屑
倒是朱常洛敏感的很,晉商在後世可是數一數二的大商幫,也正是票號的起源商人,只是讓他有些驚奇的是,難道說現在就有晉商的說法了嗎?
而且看張天華的神情,好像對晉商的觀感不怎麼好的樣子
「殿下不要誤會,不是老夫瞧不起商賈之業,只是晉商之人,太過逐利,不習聖人之禮,奸詐狡猾的很,故而老夫才會如此說道,還請殿下不要在意。」
張天華很顯然也看出了朱常洛的異樣,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開口解釋道。
他出身徽商,平時和晉商不怎麼打交道,反而被坑過幾次,故而對這幫人的觀感着實不怎麼好。
而與此同時,朱常洛也隱隱約約記起了些東西。
前世的歷史當中,晉商和徽商是兩個並行的巨無霸,但是不同的是,徽商有一套自己的文化,尊奉朱子,習以儒學,家族中雖然大部分是商人,但是卻要求他們必須,哪怕不曾入仕,也要將子弟培養成人。
故而徽商也有儒商之名,行事做生意如謙謙君子,溫潤大方,這一點從張天華身上就能看出來。
而與之相對的就是晉商,晉商走南闖北,可謂將商人逐利這一點發揮到了極致,就如同徽商瞧不起晉商一樣,晉商也覺得徽商沽名釣譽,明明考不上科舉,還偏偏要求所有子弟都,簡直是裝模作樣,同時晉商最被人詬病的一點就是,為了利益什麼都肯冒險。
甚至於後來大明朝的敗亡,也和這幫晉商有些關係,不過那是後話,暫且不提
「張員外此話未免偏頗了,我相信即便是晉商中人,也不全是如此之輩,不知道張員外可有什麼相熟之人,可以介紹給我。」
朱常洛微微搖了搖頭,沉吟了片刻說道。
晉商的名聲,他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