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王府。
朱常洛並沒有在縣衙過多停留,打發走了劉守友就回到了王府,畢竟府衙當中有他早就佈置好的後手,劉守友肯定是有去無回的下場,也就沒什麼需要防備的了。
只不過臨走的時候,他給李文華留下了一小隊的王府護衛料理隨他指揮。
相信如今的當塗縣衙當中也是需要一番清洗,從今天的表現便足可以看出,李文華此人能力不俗,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一定能夠將縣衙重新握在手中。
不過讓朱常洛有些意外的是,待他回到王府的時候,沈宏已經在暖閣當中等候已久了。
「沈同知此番可謂是為國除害,立下了一大功啊!」
在回來的路上,朱常洛早就得知了府衙發生的事情,不得不說,要是沒有沈同知這個二五仔,這一次劉守友恐怕也沒這麼好對付。
「下官慚愧,全仰仗總憲大人之威,方能讓這殘害百姓的官僚繩之以法!只是如今的府衙當中一片混亂,那劉守友殘留的親信該如何處置,請殿下示下!」
沈宏連忙上前,小意的說道。
他清楚的很,劉守友會有今天這個下場是因為什麼,眼前這位小王爺看似笑呵呵的,沒什麼心機,但是要是真的得罪了他,那就等着死吧。
所以在陳有年拿下劉守友之後,他第一反應不是掌握府衙的權柄,而是緊巴巴的趕上了壽王府的門。
朱常洛眸光一閃,淡淡的開口說道。
「這是府衙的內務了,和本王無關,沈同知想必自有分寸,你現在立刻具本上奏,將劉守友之事呈報朝廷,然後和劉推官共同用府衙的名義發佈一道公文,其餘的事情,些許庶務暫且先交給劉推官便是!」
「這……」
倒是沈同知聽見朱常洛這一番話,頓時如墜冰窟,臉色煞白。
一瞬間沈宏的心頭飄過一大堆的形容詞,過河拆橋,卸磨殺驢,鳥盡弓藏,強極則辱,情深不壽……
什麼叫些許庶務暫且交給劉推官便是,難道自己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忙活了半天,竟然是給劉夢周那個混蛋搭橋鋪路了嗎?
沈同知的心頭一陣悲涼,自己難道就這麼被一腳踢開了嗎?
有心爭辯幾句,可如今形勢比人強,劉知府都已經倒了,自己又能有什麼辦法!
一時之間,沈宏陷入了深深的迷茫當中。
只是他的這番神態落在朱常洛的眼中,卻是有些忍俊不禁。
說實話,對於沈宏這個人,朱常洛還是比較讚賞的,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這個人擅長揣摩別人的心理,善於觀察大勢,但是缺乏擔當,頂天了只能成為一名政客和官僚,而永遠成不了一個政治家。
因為他眼光的落點永遠在自身的利益和安危之上,這一點就已經決定了他永遠不可能走向中樞。
但是如今用用倒是無妨,這樣的人沒什麼膽子,最是適合當提線木偶來用,如今有朱常洛在平安府坐鎮,一個碌碌無為的知府對於他才是最有利的,若是換了個精明強幹的知府過來,或者是劉夢周這樣原則性極強的人,朱常洛反倒要頭疼一番。
所以該提點的還是要提點一番。
嘆了口氣,朱常洛繃起臉開口道。
「沈同知莫要忘了,劉守友是怎麼死的?平安府之事朝廷尚未得知,若是陳老大人的奏疏到了朝廷之上,朝廷卻發現平安府的奏報尚未到達,後果是什麼沈同知想必比本王要清楚!」
劉守友是怎麼死的?官商勾結,欺壓百姓,收受賄賂……
他犯下的事兒可謂是數不勝數,但是他之所以到現在才倒台,歸根結底是因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可是若是再往深里想一層呢?
沈宏清楚,眼前這位主兒在朝廷當中恐怕也不是那麼受歡迎,這次平安府的事情,朝廷未嘗就不知道是這位殿下的手筆。
但是劉守友還是倒了,而且倒的這麼快,這麼幹脆利落,原因何在?
答案當然是朝廷早就想對他下手了!
而沈宏更加清楚的是,所謂官商勾結,收受賄賂這些罪名雖然屬實,但是絕不是劉守友倒台的真正原因,在官場當中,這些都只是明面上的東西,而真正的理由卻是擺不上枱面的。
劉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