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不到,只聽轟隆一聲,周圍的海水,瞬間便被天雷煮成了沸水。身處百丈水下的我,只覺得五臟六腑有如被鋼刀攪碎一般劇痛難忍,渾身上下竟然莫名出現了七八條四五寸長的傷口,噴涌而出的鮮血瞬間染紅了海水,而游靈寶甲的鱗片組成的鱗傘,則已然是瞬間碎裂成渣。勉強睜開眼睛向水下望去,雷震子和余元的情況似乎比我強一點,但周身上下也已是血流不止,唯有玉帝看似無恙,僅是以無奈卻又感激的眼神盯着我們,一言不發。
這就是滅塵天雷。
穿過並煮沸一百仗深的海水,將紫玄鐵所鑄、三界之中幾乎最結實的游靈寶甲鱗片,系數劈成碎渣,再將三位天庭一線武將劈成重傷。
掙扎着浮出水面,我又驚呆了,只見海面一片狼藉,遠古木筏的碎片,以及黑渣渣的碳屑飄滿海面,天雷之前,這些碳屑理應是人,活生生的人。或是木筏上的土人,或是沒來得及逃過雷火的天兵。
土包子混身上下的獸皮甲魚以及腦袋上的枯藤冠,已經全然不見。空中只剩了一個披頭散髮且渾身是血的裸人,但是,這裸人,仍能浮在空中。
不難想像,此人是用肉身承受了滅塵天雷的攻擊。這在天庭眾神而言,是不可想像的,這人到底幹嘛的?練過鐵布衫麼?
他不但扛過了五百艘戰船的齊射,而且,扛過了滅塵天雷。就算扛過火炮是用了什麼法寶,但扛滅塵天雷,他用的卻是身體。
舉頭再尋聞仲,已然不見,唯有眼含熱淚的雷部二十四將懸停空中,海面上三三兩兩的銀色碎屑夾雜在碳渣與木筏碎片之中隨波浮沉。那是聞仲「白銀鎧」的碎屑。
聞仲呢?鎧甲已成碎屑,莫非他也死了?
怎麼死的?
短期內打出兩次滅塵天雷,莫非,這第二次天雷,他是用自己的命打出來的?
莫非,他將自己的畢生修為,全部化為靈力,打出了第二次滅塵天雷?
我是神仙,知道這麼做是完全行得通的,但是後果,就是金身盡滅、元神飛散,換句話說,就是死了。
不僅是死了,而且會死得渣都不剩,徹底至極。對於神仙而言,這是玉石俱焚的招數,而且是殺敵一千自損兩千,自己通常比對方死得更慘。
天空之中,烏雲仍舊翻湧,又是一道紫塵雷正中土包子,就是劈碎虬鱗避水甲,將余元劈成重傷的那種天雷。
土包子雖說已經滿臉是血,但卻仍舊沒有躲避的意思,獰笑着吃下了這記紫塵雷。
紫塵雷也是需要時間蓄力的,剛剛劈過余元,怎麼又打出來了?
因為打過紫塵雷之後,雷部二十四將,還剩下二十三個。隨着天雷響起,二十四將之首鄧忠,含笑隕滅。
我知道聞仲的下落了,跟我想的一樣,聞仲的蹤影,就在這海面漂浮的碎渣之中。
他死了。
靈霄殿第一重臣,九天應元雷神普化天尊——聞仲,死了。
僅僅是為了一記,看似破釜沉舟,實則毫無意義的,滅塵天雷。
「無知的小兒們啊……汝等只知借用天地蠻力,去不懂運用造化之巧!」土包子冷笑一聲,舉手一揮,光環之下,又開出了上百艘木筏,這次的木筏跟上次的不大一樣,每艘木筏之上,除了有一群土人之外,還有一架類似於床弩的東西,整體造型比天庭的床弩不知粗糙了多少倍,努臂是一段稍經加工的樹幹,而弩弦竟然是用藤條做的,這種東西,真的有攻擊力麼?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造化之巧?
跟我想的一樣,木筏上那些糙的不像樣的所謂床弩,根本就沒有任何攻擊力,真正讓人噁心的東西,是其射出去的彈藥。天庭的床弩,射的都是弩箭,而這些古代床弩,打的卻是藤球。
對,藤球。
就是用不知什麼植物的藤曼,團成的球。
一排七八個鍋蓋大小的藤球排滿努膛,一發全部射出,看着成百上千的藤球從頭頂嗖嗖飛過直奔遠處的天庭戰船,我一時間愣了。這是什麼玩意?火攻?藤球沒點火啊,莫非想用這藤球把人砸死?這群土鱉是在搞笑麼?這玩意要速度沒速度、要重量沒重量、要精確沒精確,隔着四五十里的距離,就算老子站在原地讓你砸,你砸得准嗎?就算砸准了又能怎樣?藤球而已,能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