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彩芽走出大帳,夜幕已然降臨。
按彩芽的說法,在這九山之界說謊乃是死罪,大夥平時實話實說慣了,誰都沒有說謊的經驗,所以盜甲賊好抓得很,在我和余元剛剛睡去不久人犯便已歸案,只不過一來看我倆睡得太香沒好意思打攪,二來既然我交代過要秘密行事,便想將此人留到夜裏再行審問而已。
大帳之外,一女子被藤條捆着跪在地上一言不發,雖說長相也很漂亮,但卻並不像彩芽那樣美得出眾。
「此女名曰「姝靈」,亦是未嫁之女……」按彩芽的說法,這個叫姝靈的姑娘,是其養母在叢林中撿來的孩子,這在九山界是很不尋常的事。孩子是可以抵死罪的,所有人都求子若渴,怎麼會有人扔孩子呢?後來,其養父戰死,其養母自殺殉夫,這姝靈也便成了孤兒,平日裏甚是低調,若非人贓俱獲,很難相信盜甲賊竟然是她。在這九山之界有個習俗,便是女子婚前,都會親手製作一套鎧甲,待婚配之時贈與丈夫當作嫁妝,而藍葉包裹里那身被調包來的全新鎧甲,便是這姝靈親手做來準備給自己當嫁妝的鎧甲。
「姝靈姑娘,你為何要偷盜藍葉夫君的遺甲?可是有人指使於你?」我蹲下身子看了看姝靈,只見其面色平靜,儼然是一副大義凌然隨時準備慷慨就義的表情。
「姝靈知罪……」見我親自審問,姝靈象徵性的叩了個頭。
「偷盜已是死罪,姑娘若繼續隱瞞,只恐罪不可赦!」我道,「姑娘,我再問你一遍,你偷盜遺甲用意何在?可曾有人指使於你?」
聽我說完,姝靈看了看我,平靜的搖了搖頭,「兵上大人自管降罪,姝靈領罪就是……」說罷姝靈又將身體轉向彩芽,「只求尋目大人恩准,將姝靈葬在母上大人身邊!姝靈死而無憾!」
完了。
死罪,根本就嚇不住她!她們這個破地方,人人視死如歸,所有人都怕死又好像所有人都不怕死,什麼價值觀啊這是……
「姝靈姑娘,那鎧甲之中,究竟有何秘密?」我把乾脆貼近了姝靈壓低了聲音,「此事事關兩山戰事,非同小可,莫非姝靈姑娘,想讓你這全尋的姐妹,個個都像你母上一樣,受那喪夫之痛的煎熬?」
聽我這麼一說,姝靈渾身一顫,「大人所言何意,姝靈不明白……」
「那鎧甲之中究竟藏有什麼秘密?究竟是何人指使於你?」我把之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如今虎頑上主與石戈山百忍上主正在交戰,若你拒不招供,你尋中那三千八百男丁,或許皆要戰死沙場。屆時你尋姐妹那喪夫失子之痛,都要算到你的頭上,姝靈姑娘,我知道你不畏死罪,但那萬世唾罵,你可願承擔?你可願讓你那逝去的母上大人,因你之罪責,蒙上萬世之羞恥?」
「回大人,姝靈盜甲,死得其所……」聽我這麼一說,這姝靈雖說有所動容,但態度卻仍舊堅決,「姝靈之罪,乃姝靈一己之責,與母上大人無關!尋內姐妹若要唾棄,姝靈甘願承擔!」
就在這個時候,余元伸着懶腰也走出了大帳,敢情這貨也有自然醒的時候,「深更半夜,為何如此吵鬧?」
「大哥,這便是盜甲之賊!」我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姝靈。
「卑……卑女姝靈……叩見兵上大人……」見了余元,姝靈的聲音竟然有些顫抖,明顯是緊張所致。
「我且問你!為何盜甲,還不如實招來!」余元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姝靈的對面,
「大人……」自從見到余元,姝靈的呼吸速度明顯加快,態度也顯得有些慌張,「姝靈……不能說……」
「有什麼不能說的?」余元臉一沉,「既然敢做,便要敢當!支支吾吾是何道理?快說!」
「大人……!請大人……放過姝靈……」姝靈似乎忽然之間又冷靜了,繼而冷不丁一道金光一頭撞向附近一棵大樹。眼見金光,我當場就是一驚,這絕對是正牌上神傳授的法術!當初彩芽撞樹,速度再快也只是基於體能,但此時這個姝靈的撞樹手段,其速度已經不是體能能比得了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本想出手阻攔,但轉念一想肌膚之親的事便猶豫了一下,就在這一瞬間的工夫,只見余元身形一晃竟然擋在了樹前,而這姝靈一頭便撞進了余元的懷裏。
肌膚之親。
「你
第十一章 甘山聖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