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妖哆哆嗦嗦將黑風洞的位置、要經過何等幽深崎嶇統統抖了出來,就連自己佔山為盜的匪窟都供了出來,最後在雲霄面前蜷縮着不敢話。
雲霄聽完他們講述之後,周身有虛影浮泛閃爍,整個人的精神都變得渾渾噩噩,過了好一陣沉寂才清醒過來,然後低頭看着三妖道:「看來你們還算誠實,沒有隱瞞。」
然而此言過後,雲霄掌中水汽飛旋愈加猛烈,指間竟然有洪濤迴蕩的如雷悶響,三妖趕緊求饒道:「上仙不是只要我們供出黑風洞的位置便饒命嗎?」
雲霄眼神深邃,仿佛能將三妖魂魄吸入:「不錯,以我的修為境界,出的話若悖逆不守,只會自損道行功果,可是你們疏忽了,我只饒卻你等性命,並沒放縱罪惡。你等得天地日月之精華,通靈知我修行不易,本該積好生養育之德,絕非恣意為惡。
我雲霄不敢自許天意、妄擬不仁,只能為人本分,以生死利害判斷善惡,既然你等自叢林中來,便自歸叢林而去,一身妖法修行自蒙昧中顯現,亦歸蒙昧中而去。」
伴隨話語聲,雲霄掌中洪濤浪疊,一團飛旋水汽一化為三,直接打入三妖形體之中,從表面上看並沒有造成任何損傷,但是修行人元神有感,這三隻妖怪以自身神氣假合的玄牝妖丹已經散作無形精氣。
妖怪元神退守,便是尋常生靈而已,一切行為依循族類原身本能,回歸當初蒙昧混沌的狀態,看見雲霄等人,本能逃竄遠去。
雲霖看見雲霄這一手,一貫寡言的他也不禁開口問道:「大師兄,這是什麼道法?你將這三隻妖怪的修為廢掉了嗎?」
雲霄道:「修為豈是這般輕易可廢?你我入門至今,所修所悟、一切知見皆是自我成就的一部分,若是以外力強行廢除,必定損壞根基,很有可能是連整個人也跟着廢了。
妖怪修煉有異於人,無需傳授便本能凝聚玄牝妖丹,我不過是將逆運神氣合丹之法,將妖丹化散。如果此三妖未來能夠再度知我通靈,重新凝聚玄牝妖丹,今日之事足可給他們畢生難忘的告誡。」
「大師兄這是連妖怪修煉之法也通曉了?」
「未必然,何謂通曉?我本就是在世之人,終究不是妖怪,哪裏能輕易體會妖修之法?」雲霄道:「現在已經知道黑風洞的位置了,我打算前去打探一方。」
九鳴真人此時勸阻道:「雲霄道友,如此是否太過冒險了?你甫經一番激烈鬥法,還需調息恢復,黑風洞遠在深山老林之中,又是鬼仙根本,豈會沒有其他防備?」
雲霄搖頭反駁:「黑風尊者耗損嚴重得多,鬼仙法身幾乎被滅盡,這哪裏是朝夕間能恢復的?而且吾師教誨,縱惡等同為惡,明知黑風鬼仙噬人血食,還讓他又機會苟延殘喘、東山復起不成?諸位不必隨我冒險,你們就在杏花島中稍歇一陣,我去去就回。」
杏鸞上前挽住雲霄的衣袖道:「我也隨你一同。」
雲霄臉色一正:「真的不必了,我面對黑風尊者自保綽綽有餘。」
杏鸞抿嘴微微頭,其實她自己也知道,方才雲霄跟黑風鬼仙鬥法,他還特地分出法力保住自己,想要傷到杏鸞必須先傷雲霄,這麼來,反而是杏鸞拖累了雲霄。
與眾人拱手道別,雲霄化作流雲飛遁而去,速度極快,轉眼間便來到黑風洞一帶。
瀟湘一帶山多而不高,但地勢卻是險峻,自天上俯瞰大地,仿佛被無數山川割裂破碎一般,黑風洞所在的山林,離着最近的俗世人煙不過百里之遙,可是對於普通人來,不可能接連翻山越野深入此地。
看來黑風鬼仙選擇此地為根基巢穴也是早有謀劃,料定即便以千百年計的山川變遷,俗世人煙基本都不會接近此地,只要在洞外施法掩藏聲息,大多數從天上飛過的修行人也察覺不到此地異樣。
雲霄單獨找到黑風洞,自然是有其自信所在。從黑風尊者和三妖隻言片語中,雲霄猜出這位黑風尊者應該是從死寂沉眠中甦醒過來短短時日,已經對過去種種遺忘了許多,而散去知見的過程也讓他修為有損,亟需儘快恢復。
也就大概此時,哈馬在山中誤打誤撞,碰見了甫出關的黑風尊者,哈馬為了保全性命,許下了每月初一十五供奉活人血食,而哈馬也被黑風尊者降下扣命咒法,若有不從能即刻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