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應與咸瑜二人來到碧亭山道場中樞,如今此地已是世外仙山之景,放眼望去,青山削翠、碧岫堆雲,煙嵐繞山、華蓋攏林,溪流澗落如玉鳴、飛瀑急湍似瑤琴。一看書w?ww·kanshu·com走進深處,四周宮觀清幽林立,洞門深鎖不見人影,恍惚間能聞談經論法之聲,奧妙非凡。
如今碧亭山道場已經打造完善,較之過去飛雲門之時,仙家傳承氣象十足,任憑是誰見到都會生出向道之心,哪怕碧亭山道場立足塵世,卻也自有超脫妙境。
妙應在當年祖師齊德仲所居青岩小院故址上,另修了一座院落,其中流水潺潺、蓮荷飄動,一頭大黑豹趴在池邊歇涼,咸瑜來到後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後又閉上眼睛不管不顧。
咸瑜看見大黑豹,笑嘻嘻地走上去,捋着黑豹脖後皮毛,嘴裏說道:「大黑啊大黑,你怎麼不動靜了?」
妙應見狀笑道:「觀玄師弟兩個月前下山胡鬧,嚇到了一戶百姓,九鳴長老知曉了此事,將他鎖拿上山,罰其禁足禁言,好消磨他的頑躁之心。這青蓮小築最能洗心,我便讓他待在這兒了,也省得到別處照料。」
這頭大黑豹是雲海仙宗門人下山遊歷時遇到的,當時正值百姓要開荒伐木,黑豹生存環境受到擠壓、缺乏獵物,於是下山襲擊村野,甚至禍及平民。村民紛紛組織起來,將一公一母兩頭黑豹圍殺致死,剩下一隻幼崽不知所蹤。一看書w?ww·kanshu·com
其實是恰逢路過的懷乙救走了這隻孤苦伶仃的黑豹幼崽,懷乙既不想阻止村野百姓開墾,但也不願見無知幼崽就此遭遇滅頂之災,兩難之下只能悄無聲息救走幼崽,帶回門中撫育。
懷乙是典型的浪蕩子弟,他收徒傳法全憑心意,平日多不在門中洞天道場,晚輩弟子也不知道這位尊長的行蹤。小黑豹被帶回碧亭山後,懷乙賜名觀玄,然後就此撒手不管了,晚輩門人也不好說什麼。
昔時還是由雲霽執掌宗門,以他的嚴苛冷峻,自然是找到懷乙教訓了一番,說他沒學到雲霄的灑脫自在,徒有浮浪懈怠,罰他在仙壺洞天中禁足半年,並且負責鑿建石壁一面。
懷乙安分在仙壺洞天中受罰,半年後趁着雲霽在外忙碌,不打招呼就離開了仙壺洞天,還順便從玉笈樓中摸出幾卷道書,帶到碧亭山中,打算給觀玄傳授。
要知道,那時候的觀玄還是一隻靈智未開的野獸,哪裏能聽懂道書典籍?懷乙教了幾句,覺得觀玄頑鈍難開,自然沒有耐性再教,就把道書和觀玄都扔給了妙應,自己一溜煙跑下山去,幾年間又是不知蹤影。
妙應性情極佳,他家是裁縫鋪出身,當年一些欲效仿雲海仙宗弟子的修行散人和慕道之士,來到他家想縫製一件雪青鶴氅,妙應打由心裏就喜歡上這種服飾,在成年之後,打聽到碧亭山的位置,辭別家人尋仙訪道。
妙應拜師修行沒有太多坎坷,或者說他有一種能夠化坎坷為坦途的絕妙耐心。不成熟的師門尊長沒能給他留下散漫的作為,妙應花了很長時間照料觀玄,每逢得閒便給這頭小黑豹誦經談玄。
久而久之,觀玄居然漸通人性、開啟靈智,妙應向師尊懷英稟告此事,這才正式收觀玄為仙宗弟子,平日裏就由妙應約束指點。
其實觀玄如今有變化人形的修為了,只是還不太純熟,藏不住耳朵尾巴,而且更樂意以原身行走,妙應將他關在青蓮小築中,也是希望能夠磨一磨他的頑躁心性,如此也是利於日後修行。
妙應在屋中收拾,帶着一個挎包出來,看見咸瑜正揪着觀玄的耳朵做鬼臉,苦笑搖頭道:「咸瑜師弟,你且聽我說,近來山下頒佈新政,正要逐步廢除銅錢與金銀流通,改換紙鈔。這裏有三百貫的紙鈔,我也給你換好零鈔了。有些偏遠地方新政難及,可能還要用到銀元,包里也準備好了。」
咸瑜搓着觀玄的大腦袋問道:「師兄,咱們修行人不食煙火,哪裏用得着這麼多錢啊?」
妙應說道:「咸瑜師弟你是第一次出遠門,俗話說窮家富路,我輩修行也不是枯坐山中,需要遊歷世間、俯察天地萬象。既然要涉足塵世人煙,便無必要自視紅塵之外,嘗一嘗人間煙火還是有用處的。
再說了,要是遇到什麼意外,手裏拿着錢,總歸是辦事輕鬆,沒必要事事皆以修行法力解決…
第六百五十九章觀玄妙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