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篁山中,陣陣虎嘯之聲傳出,迴蕩在茂密竹林間,偶爾隱現的斑斕虎紋栩栩如生,兩條矯健大虎翻滾廝打,卷得一地狼藉。
自齊德仲離開仙壺洞天之後,真正煉成的第一件法器,不是生機盎然的翠竹杖,而是這兩頭玉虎狩。
從梁家帶走的一對玉虎鎮紙,齊德仲隱約領悟塵世殺伐存亡之道,回到玉篁山後閉關煉器,接近兩個月的時間,都在仔細演化物性玄機。
最終成器之時,這一對玉虎鎮紙宛如活物、脫胎換骨,在竹林間似玩耍、似搏鬥。
這兩頭玉虎狩一雄一雌,並非是指法器已成活物生靈,而是兩者彼此氣息靈犀呼應。若是分隔兩地,玉虎狩可以作為傳訊法器,若是合併一同,可以有陰陽生煞合擊之威。
齊德仲見過尋常老虎,元神推演中,將虎踞威勢凝鍊入法器,施法之時就是兩頭活生生的老虎,生機之源是齊德仲本人,只不過這種法術在修行人看來有些畫蛇添足罷了。
察覺到玉篁山下有外人進入,齊德仲一收法術,兩隻大虎就地一滾,玉輝閃爍,變成了齊德仲腰間一對貓兒玉墜,甚是玲瓏可愛。
來者是山下侍者常,他帶着幾個生面孔來到草廬外,行禮後開口:「齊仙長,這一位是滬海城執事王啟年。」
王啟年身披鎧甲,與齊德仲祭煉的軍官胸鎧不同,是一整套煉製成法器的寶甲,見他一錘胸膛,行事作風也是全然行伍姿態:「齊二道友,上一次後勤部收納了經你祭煉的胸鎧,發覺其頗為神妙,今日來訪,是想親眼見證道友妙法。」
齊德仲起身拱手,一指身後草廬:「屋中還有十五件胸鎧祭煉已成,常,拿出來給王執事過目。」
常應聲入屋,取出一件胸鎧遞給王啟年,對方雙手捧住,闔眼查探感應,微微流露出的剛猛氣息,讓齊德仲了解此人修為不亞於自己,而且極擅鬥法。
「確實神妙!」王啟年誇讚道:「齊道友想必甚是精通煉器之道,這種鎧甲的祭煉手法,我過去也只見識過一次。」
齊德仲好奇問道:「哦?不知是哪位高人行此路數?齊某也想拜訪結交。」
只見王啟年微露失望神色:「鐵爐公在十多年前就已坐化仙去了,他的鑄甲煉器手札都收錄在滬海城中,如果道友有求,我可以將前人手札請出。」
鐵爐公之名,齊德仲偶有耳聞,此人出身北荒,修行出身不為人知,最喜收羅天下金鐵精英。經由他手鑄造的甲冑,已經超脫凡物界限,齊德仲也是事後得知,辛無量身上的銀鱗連身鎧也是鐵爐公遺作。
世間煉器之道,衣甲器形的法器不多。因為煉器之道務求一氣呵成,無論是千絲萬縷、鱗片鎖子,這等反覆錯雜的法力凝鍊,對煉器者的要求非常高。
一旦開始煉製法器,直到完成之前,都不可有須臾停歇,否則煉器不成還屬幸運,發生各種爆破性的意外則自承其害了。
修行人擁有法器是為御劫避災,沒有必要為此豁盡性命,反而顛倒了原本用意。所以鐵爐公此舉並不太讓修行同道認可,也實在沒有多少人能夠效仿。
但如今的齊德仲則是有些明悟,煉器成功與否是其次,煉器過程前後,對天地間種種物性靈犀的體悟感應,本身就是一種難得的修行。之所以稱其為難得,那是因為不是誰都能掌握這麼多天材地寶來給自己試手的。
王啟年一提到煉器手札,齊德仲難免眼前一亮,鐵爐公一生煉製寶甲無算,修為法力必定遠遠在自己之上,對天地物性的勘察造詣也至峰,絕對是難得珍寶。
而齊德仲也明白,王啟年在自己面前提起絕非偶然,於是斂神問道:「王道友此言,是有何事相求於齊某麼?」
「齊道友快人快語,那我也不必贅言了。」王啟年揮手讓其他人離開,單獨對齊德仲道:「據江北斥候回報,如今有一夥妖魔伺機欲往江南之地進發,其中就有凶名久傳的鐵背虬龍。滬海城眾執事已經開始組織人手,欲渡江截住這伙妖魔,並且盡力斬殺,以免其禍及江南。」
齊德仲頭道:「每逢亂世,皆是妖魔蠢動之際,鐵背虬龍於黃河水府興風作浪多年,曾被太華門人擊敗逃遁,沒想到如今再度現世了。」
王啟年若有所指地笑道:「齊道友深居山野,卻是通曉天下修行
第九十一章玉虎雙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