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黃風吹得軍旗獵獵作響,帘子已經抵擋不住晚來的秋風,霎時被吹得老高。冷風颳過少年的臉頰,似乎有了一絲甦醒的跡象。與呼延明烈一樣,少年同樣是被曼陀羅麻醉。
屋外忽然傳來一陣爭執聲,站在邊上的林嵐問道:「什麼事?」
「回侯爺,大夏使團的國師以及公主都想將刺客帶回去,督軍不同意,便起了爭執。」
林嵐看着眼中閃過恐懼,使勁朝床榻裏頭退縮的少年,緩緩道:「你去告訴督軍,既然呼延公主是在大京遇刺的,這刺客自然是得有我們來審問,不需要他們插手。」
「是。」隨行的侍衛拱手一禮,退出了帘子外,順帶着將木門給關上了。
屋內更加幽黯了,林嵐見到少年蜷縮着,便道:「吳仇。」
少年忽然停止了顫抖,眼中亮起了明光,「義……義父?」
林嵐呢喃自語一聲,看來是了,便道:「你這之前和任何人說過什麼沒?」
吳仇搖了搖頭,道:「一直昏迷着。」
林嵐說道:「想活命嗎?」
吳仇抿了抿嘴,還是點了點頭,道:「我原以為任務完成的那一刻,我就該死了。」
「她沒有死。」
吳仇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了,蒼白地如一張紙,估計寇南除了定期給他灌些米湯水,估計就沒給他吃過任何東西了。「怎麼……怎麼可能!我明明刺入……」
「她活過來了,你沒有刺中她的要害。」
少年倔強地咬着下嘴唇,眼淚汪汪地看着林嵐,問道:「義父是讓你來殺我的嗎?」
林嵐一愣,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少年忽然覺得自己很不爭氣,抹着眼淚,哭得像個小孩,然而他本來就是個小孩,「義父說,廢物在這個世上唯一的作用,就是用來磨礪強者的刀。」
「……」林嵐見到被洗腦洗得不輕的吳仇,道:「你現在若是想活命,記得,得聽我的。因為按照你義父的話,你已經沒命了,現在你的命是我的。」
「不!你是讓我背叛義父!不可能的!」
林嵐眉頭一皺,道:「我能喊出你的名字,你覺得我不認識王爺嗎?」
吳仇有些繞不過彎來,道:「反正我是不會做對義父不利的事的。」
「嗯,從現在起,刺殺這件事,你聽好了,和西寧郡王沒有任何關係。你若是說起來,就說是受大夏西北三個部族指使,來刺殺出使大京的呼延明烈公主的。」
「義父說是替部落……」
「受此三族指使,替部落報仇,這樣不就成了?」
少年點點頭,道:「明白了。」
「記住了,打死也要這麼說,明白沒有!」
「嗯,打死也這麼說。」少年仿佛忘記了,是因為要活着而這麼說的。
……
……
甦醒過來的呼延明烈,站在大京禁軍的人牆之前,冷冷道:「我要見林嵐。」雖然臉上蒙着面紗,然而洪文杰依舊可以感受得到她臉上的怒意。
「這個……侯爺正在審問刺客,公主還是稍等片刻吧。」
「洪督軍這是在讓兩國處於敵對關係!」
「公主這是什麼話,聖上派欽差過來,徹查刺殺事件,將刺客繩之以法,這分明就是我朝聖上對兩國和睦的重視,怎麼能說是使之敵對呢?」
寇南道:「侯爺對本國師絲毫沒有敬重,根本就是不把我大夏放在眼裏!」
「呵呵,國師說的這是什麼話,本侯當初促成兩國談和,如今又豈會反目相向?本侯已查明,此人便是刺殺公主的兇手!這人乃是受大夏古汗、祈力和回矢三族指使,來刺殺公主,以此來是兩國交惡,漁翁得利。請國師、公主明鑑。」
寇南眼睛一眯,道:「西三族的人指使?」他之前一直以為是庫坤族餘孽,沒想到此人果然是西三族人指使的!
呼延明烈說道:「果不出我所料。」
林嵐見到寇南和呼延明烈似乎很置信的樣子,也是暗暗一驚,難道大夏內部的分裂真的有這麼嚴重了?自己隨便胡謅了一個理由,居然成了真。
洪文杰抿了抿嘴,老奸巨猾地他明白,若是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