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六扇門一直有個傳,流水的尚書,鐵打的捕頭。作為六扇門資歷最老的一輩,韓山看了仵作的屍檢,脖子上的傷口,心中便有了數。江湖中摸爬滾打,什麼沒見識過,他沒有和薛萬金明,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金陵城牛鬼蛇神,魚龍混雜,誰也不清,迎面走來的某個人,他是個什麼貨色。也許一個挑着菜籃子的,他親戚是個厲害的人物。這些人,平日裏確實不入流,然而你打了他,那些大人物們會視作你對他們整個家族的挑釁。於是就有了打狗還要看主人這一法。
在金陵,沒有些家底,就得夾着尾巴做人。
韓山拐入一處巷,將剃頭鋪的門輕鬆地撬開。一把柳木的椅子,幾個銅盆。韓山摸了摸爐之中的炭火,呢喃自語道:「看樣子好幾天沒有開活了。」
椅背上的薄灰同樣能證明這一。他向來是個仔細的老頭,拿起木桌上的白布,將灰擦了去,捋了捋灰白的鬚髮,又在屋子裏走了一圈,自言自語道:「你啊……」
鉛色的雲漸漸聚攏而來,暴雨將至,街上不少人歸置完手頭的東西,趕緊往家中跑去。韓山走至對面的鋪子前,見到老傢伙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便道:「別緊張,我是對家剃頭師傅的親戚,才到的金陵城,所以在這裏等他。」
老掌柜見到韓山手頭的刀,依舊沒放鬆警惕,道:「他好幾天沒上工了。」
歸,老掌柜的手頭上的活依舊不停,將一些沙袋堵在門檻前。這巷子地勢低,若雨下得大,很容易導致雨水灌進來。本來還打算多候些時日,沒準還有光顧的主兒,然而眼前這個老頭讓他很不舒服,便不想多費工夫了。
雷聲還不是很響,這雨看樣子還要有一會兒才下得起來。韓山問道:「他平日裏生意火嗎?」
老掌柜撣了撣手上的沙子,道:「你他嗎?沒幾個生意。馬馬虎虎吧。」
韓山頭,道:「天要下雨了,您記得關好門。」
「得嘞,您等着吧。我走了。」老掌柜將木板上好,將掛在樁子上的蓑衣披到身上,然後匆匆離去。
韓山伸了伸懶腰,同樣拿過鋪子裏的一件蓑衣,夾在咯吱窩下,朝巷子外走去。
偌大一座城,想找到一個人,漫無目的地找,自然是難上加難的一件事。尤其是即將到來的暴雨,會讓整座金陵城都變得模糊起來。所以,老頭選擇守株待兔,這個法子,看上去有些笨了。
……
……
馬車駛入城中,血徒拿起蓑衣,道:「您又何必跟來?」
林嵐帶着v字仇殺隊的面具,接過馬鞭,道:「萬一天有不測風雲,我得給您收屍啊。」他將兩壺酒遞給血徒,「一直未請教您大名。」
「傅刀。」血徒眉頭一皺,似乎很不情願地道。
「祝傅大哥好運了。」
血徒接過兩壺酒,道:「你這張面具看着真是欠揍啊。」
「呵呵。」林嵐馬鞭一趕,馬車朝遠處駛去。
天更加黑了。終於,悶雷聲滾滾而來。
整個天空都仿佛被一塊巨大的黑布籠罩着,狂風開始肆虐。
刮面修發的鋪子中,起了一盞油燈。
韓山買了些酒菜回來,屋內沒有空置的桌子,他隨手拿過一塊木板,放在了架銅盆的木架上,包着酒菜的紙裹攤開來,碼放在上邊。
鋪子恰好是個避風的死角處,即便是開着門,油燈依舊很穩地燃着。
韓山拉過椅子,拿起筷子吃了一口熱乎的醬牛肉,再一口酒入腹。
轟!
一聲驚雷,伴着雨落下。緊接着便是噼里啪啦的落雨聲。
越來越密集的雨,打在屋檐上,在屋內都能感受到那中震動。
啪!
虛掩着的木門被推開,韓山朝門外望去。
電閃雷鳴間,將血徒的輪廓掩映在黑幕之中。蓑衣從他身上卸下,掛在了那根木杆之上。
「老韓。」傅刀從那輪廓中瞧出了裏頭的人,如果不相識,他的刀會比他的嘴更快。
韓山放下筷子,起身看着進屋的雨人,「刀啊。」
油燈一晃,血徒將酒放在了木板上,「這麼多年了,您還知道我的習慣。」
韓山
第156章一城一燈找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