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春桃滿枝開,書院招新人的日子已經過了半年有餘。當日出了個八科甲上被院長親自收為弟子的妖孽這樣的傳聞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自然也傳進了那些帝國權貴的耳中,然而無論他們怎麼打探他的來歷都毫無辦法,仿佛這人就是天生地養,石頭縫裏蹦出來似得。
書院外的人自有書院的人看法,而書院裏的人卻對這人的存在將信將疑,因為他們從未看過這個人。
連大師兄他們在入院時也見了幾次,而傳聞中的這個人仿若虛構,入學大典時不曾出現,領月例時不曾出現,甚至於月底切磋時亦不曾出現,若不是風雪劍他們言辭鑿鑿,他們早將這當笑話看了。
……
這日清晨,天剛蒙蒙亮,一個青衣少年便早早地起來打了桶井水,沖了個涼澡。
&兄,你這麼早就起來了?」屋門「嘎吱」一聲被推開,一個年齡更小的少年一邊揉着眼睛,一邊朝他打了個招呼。
&辦法,天賦不夠好,只能勤以補拙,否則月底的切磋又要墊底了。」少年披上衣服,將這之前那些「切磋」留下的傷疤遮住,眼中划過一絲厲光。
他本是偏遠之地一個小門派的掌門的二弟子,然而不久前一場門派爭鬥讓他們的山門毀於一旦,戰到最後,師尊戰死,師伯戰死,大師兄送出了他們兩個人,便為了他們能逃得更遠,以身為餌,引開了後面的追兵,只怕是凶多吉少。
而小師弟在逃亡途中跌落懸崖,雖被藤蔓救住,卻磕了腦袋,失了記憶。他長嘆一口氣,望了眼他腦袋還不停往下掉,瞌睡沒醒的模樣,又笑了起來,這般天真爛漫卻也是好的,那些沉重的東西只用他記住就好。
索性,那點報仇的虛念終於有了些許可能,他進了書院,這個世間最好的修行場!
突地,有人敲門。
林印波眉頭一皺,一邊猜測着來人的身份,一邊打開了門。
在看到對方過於攝人的容貌時他有一瞬間的呆滯。他可以肯定他絕對沒有見過這個人,這種人,他怎麼可能會沒有印象。
那人開口問道:「請問,林印波是住在這裏嗎?」
&就是。」林印波的眼神帶上些許審視的意味,他並不是多麼出名的人,沒那麼多人有閒心來記住他的名字。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力往,他們若沒有仇怨,這人所求必然是利!
&想要你手上的一件東西。」那人道。
直接明了,不做半分虛態,卻讓林印波眉頭一皺,知道這人更不好對付,這般光明磊落下隱藏的是勢在必得。
&果我說不呢?」林印波試探道。
那人看着他的眼神帶上了幾分疑惑,道:「我又未曾說是什麼,你為什麼就肯定不給呢?」
林印波沉默半晌,才緩緩道:「因為我身上能給人的就那麼幾樣,碰巧都對我很重要。」
這次輪到墨錚皺起眉了,他本以為在林印波身上拿到那東西輕而易舉。畢竟那東西對於林印波來說,就是雞肋,是禍事的災源。
&能付給你更多的代價。」墨錚不想放棄,那件東西對他很重要。
林印波緩緩搖了搖頭,他不知道眼前這少年身份有多厲害,但他身上值得被交易的只有他的師門遺物,但那些東西已經是他最後的念想了,怎麼能被交易出去?
&麼我會採取一些手段。」墨錚沉吟良久,冷下臉,淡淡道,「而且你也守不住那東西。」
林印波沉默,身上的肌肉逐漸繃緊。
氣氛一時沉寂下來,空氣中瀰漫着無形的火藥味,劍拔弩張!
&印波,你給滾我出來!」
門外忽地傳來一聲大喝,隨即院門被砸的砰砰作響。
&兄!」寧溪容立刻清醒過來,跑過去扯了扯師兄的袖子,神情驚惶。
他聽出來那聲音的主人正是上月切磋時被師兄打得鼻青臉腫的費年!
林印波摸了摸他的頭,道:「放心,他們不會敢做些什麼!書院就是書院,你可以在月底切磋將人打傷,卻不得在其他日子裏隨意報復。」
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如此肯定的話終於讓寧溪容鬆了口氣,臉上重歸笑容,他知道他家師兄一定是最厲害的!
24.奪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