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帳玩意兒!」
坐在紅木圈椅上的季和霍然起身,抬腳就把身前站着回話的人給踢倒在地。將人踢倒在地後,他猶覺氣惱, 啪的一聲拂掉了一旁矮几上的茶盞。
「你這狗東西,誰指使的你去脅迫檀秀姑姑!本公難道沒有跟你們囑咐過, 不許為難她?你今兒個給本公鬧出這等事兒, 還敢到本公面前提起領賞,本公沒摘下你這狗頭就算本公顧念情誼了。」
被他踢翻在地的小太監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名叫季嚴思,長了張討喜圓臉,此刻面上一片慘白, 他從地上爬起來跪好, 額上冷汗也不敢擦,只連聲討饒。
他從未見過司公這般疾聲厲色,有些嚇住了, 聲音也不禁結巴起來, 「干、乾爹您息怒啊,兒子、兒子怎敢違背您的意思,就是給兒子一百個膽子, 兒子也不敢去擾了檀秀姑姑的清淨。」
「是、是您吩咐了這些時日要好生照看着那邊, 所以兒子就格外上心一些,去的勤了,今日檀秀姑姑將兒子叫去,問了兒子一些關於乾爹的事兒,兒子撿能說的小心答了,檀秀姑姑便說『你乾爹的心思我知曉,我答應了,你自去告訴他,問他如今可還願意。』」
「兒子一聽,哪裏還不明白,心裏為乾爹高興呢,這才興沖沖回來稟報了這件事。蒼天明鑑,兒子對待檀秀姑姑如同親娘一般,哪兒敢讓她有一絲不痛快。這事兒子也未提起,是檀秀姑姑玲瓏慧眼,自己猜出來了,想是心底也願意,不然也不會特地找了兒子去說這些。乾爹您千萬明察啊,兒子真的是不敢亂動什麼手腳的!」
他說完了,在地上砰砰磕了兩下響頭。
穿一身藏藍袍子的季和坐回椅子上,臉上有些許狐疑之色,他一手轉動着兩顆老紅色文玩核桃,聽着核桃撞擊的輕響,沉着的臉稍緩,但語氣仍舊帶了涼意。
季和道:「檀秀姑姑當真是與你這麼說得?」
季嚴思忙答:「是的,當時檀秀姑姑說起的時候只有兒子在身邊,兒子看她並無勉強之色,應是真心愿意的!」
季和聞言沉吟不語了。
和他們這些從小進宮被磋磨長成的太監不同,那位檀秀姑姑本是慧靜太后身邊的人,因着長相與慧靜太后早逝女兒有幾分相似,自打入宮後就被慧靜太后調到身邊,一向是疼愛有加,雖說身份是伺候人的宮女,但吃穿用度比起幾位公主也不差什麼了。
慧靜太后對她用心,着人教導書畫琴棋禮儀女樂。這樣一個人,性子自然是高傲的,對他們這些無根之人也不屑一顧。
季和從還沒當上司公時見了檀秀姑姑幾次,就對她有了那種心思,只是自覺配不上,想必檀秀姑姑那般性子也不會願意和個宮中閹人結成菜戶對食,沒得白白去惹了人討厭,便從未表露過。
三月前慧靜太后仙逝,檀秀姑姑的處境大不如前,宮中多是趨炎附勢的小人,季和擔心她過得不如意,便支使着人注意着些安寧宮那邊的動靜,默不作聲調換了幾個自己手下□□的小太監過去,時時小心關照着些。
他做這些純是為了自己心裏那點妄念,從沒想過乘人之危脅迫她委身,可誰知今日底下這個最能幹的小子竟然滿臉笑容的跑過來說檀秀姑姑願意與他結個對,頓時心裏是又驚又怒。
他哪能不知道檀秀姑姑的性子,她若是沒遭到脅迫,定是不願意的。如此一想,季和就不由得覺得是底下人陽奉陰違,為了討好他做下了威脅檀秀姑姑的事,因此才難得發了這麼大火氣。
如今那股氣過去了,他靜坐思索片刻,又覺得底下人不敢觸他這個霉頭,忍不住想,莫非真是檀秀姑姑的意思?
底下跪着的小太監偷偷抬頭瞄了他一眼,見他竟然是一副難得的愁思臉色,便小聲勸道:「乾爹,依兒子看,您不如去當面問問檀秀姑姑?您這每每讓咱們去關照檀秀姑姑,自己卻從不出面表功,檀秀姑姑哪裏知道您為她做了些什麼呢?」
季和手裏滑動的核桃一頓,瞥了他一眼「多嘴。」
「是是、兒子多嘴了。」小太監季嚴思輕抽了自己的嘴巴一下,臉上卻嬉笑起來,不復剛才的懼怕。他是個慣會看人臉色的,哪能看不出來自家乾爹已經過了那陣火氣。
「行了行了,你先起身吧。今日這事別對人提起,也別做什
97.太監是真太監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