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並非每日都要上朝,而且,即便是上朝,也因禮儀規矩繁多,處理不了幾件政事,充其量也就是御門聽政。
朱由校決定今日上朝並非他要告訴大明的文武百官,自己要開始勵精圖治,做大臣們所期望的賢君,他只是想告訴這些東林黨的大臣們,自己還活着。
從天剛微微亮開始,朱由校就不得不早早起床,開始盥洗。
這是他來到成為大明皇帝以來第一天上朝的日子,坐在龍輦上的朱由校看着遠方層層疊疊的朱紅色紫禁城,不禁有一種睥睨天下之感。
這也許就是做帝王的感覺,九州四海,億萬庶民仿佛由自己一人主宰,但實際情況卻不是這樣。
朱由校深知,從正統以來,大明朝的皇帝就被這龐大的文官體系控制在了這紫禁城之內,哪怕是自己這位身體的前身也是在努力了七年後,才勉強依靠錦衣衛和東廠,不再受文官牽制而已。
但關係着國計民生的大明財政和賦稅依舊控制在他們手裏,自己依舊沒有改變現狀,依舊國窮民乏,富了的是那些如蠹蟲一般的宗室勛貴,官僚士紳。
萬曆年間的張居正嘔心瀝血十年也沒能成功,何況自己。
但朱由校只不過是用了錦衣衛和東廠,重用了幾個聽話的官僚而已。
這些東林黨大臣們就已經開始厭惡起了自己,並不希望自己能長久的活下去,家裏的筆記只怕早就把自己罵了個體無完膚。
從這些還站在朝堂上的東林黨官員的眼中就可以看出他們那不善的目光和失落的表情。
朱由校很欣賞這種感覺,欣賞這種你想吃掉我,卻沒有吃掉我的快感。
從萬曆以來,大明的臣子特別是東林黨人就開始厭惡起了自己的皇帝陛下。
這是不可避免的,君臣關係的惡化本就是土地兼併日益嚴重,社會矛盾日益尖銳的直接表現,朱由校不可能依靠妥協就能緩和,除非這些自私的利益集團們能土地都吐出來分給日益增多流民,並有義務繳納商業稅的覺悟。
不過,從歷史上崇禎時期,崇禎帝屢次請求大臣捐銀救國,以及一遇戰事就加征百姓賦稅的舉動就可以看出,這些江南士紳們已經擁有了資產階級的某些特徵,如自私與目光短淺。
朱由校冷眼一瞥,發現朝堂上雖然部院大臣和內閣大學生基本上已被閹黨把持,但在中下層以翰林院、詹事府等為代表的清流機構依舊充斥着大量的東林黨成員。
東林黨的官員們從知道皇上居然沒死,且還宣佈今日要早朝的時候,就知道謀劃已久的陰謀破產,有如喪考妣者,害怕被朱由校治罪而面帶悽然之色,有依舊鬥志昂揚,決定來一次不成功便成仁的流芳百世之舉。
東宮右諭德張雍是sx人,但卻是東林黨領袖人物李三才的門生,一向已在世諸葛自詡的他則既沒有垂頭喪氣也沒有表現出大義凜然的態度。
從進入朝堂的一刻,就一直沉默寡言的張雍內心裏卻在籌劃着如何應對接下來的變局。
從自己聽此恩師建議上表彈劾自己恩師李三才,並與閹黨首要人物即吏部尚書崔呈秀結為兒女親家起,張雍一直把自己視做為東林黨崛起而臥薪嘗膽之人。
他不甘心自己和鄭三俊等朝中大臣所支持的信王失敗,他相信只要自己還沒有被朱由校罷職,他就有機會讓龍椅上坐的人變成朱由檢。
朱由校沒有注意到張雍,在群臣高呼萬歲之後,他才開口道:」承蒙祖宗護佑,上天眷顧,朕從四五月落水染病以來,病情雖日益加重竟至於臥榻不起,但僥倖又活了過來,如今反而龍體康健,仍能為大明萬千庶民主政數十載,不知道眾位愛卿此時心情如何?「
朱由校這句話有些無賴之徒的挑釁意味,老子沒死,你們計謀沒得逞,現在是什麼心情,發表一下感言。
」陛下痊癒自然是社稷之福「,大學士魏廣微先站了出來,其他官員見此也只好跟着附和,其中一東林黨官員還不由得罵了一句:」無恥閹賊,趨炎附勢之徒耳。「
「魏先生因朕痊癒而高興,此言更是忠君之言,何來趨炎附勢之說,翰林院官員修朕實錄時,務必記上這位愛卿之無稽之談,以儆效尤!同時,加封魏先生太傅,賜
第九章 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