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聞詩也沒想到自己忽略了這一點,或許他本就不擅長構陷他人,所以在聽了孔胤植要他最好嫁禍給袁可立以保得北宗孔門百年平安的話後便草草仿造了一封可構陷袁可立的密信。
孔聞詩曾做過袁可立的幕僚,熟稔袁可立的筆風,再加上本人也是才華卓越,故仿造密信倒也容易,因而他相信此舉能構陷袁可立成功。
但他沒想到陛下朱由校心思之縝密,而自己在誣衊他人方面之拙劣,到現在反而弄巧成拙,一下子就被陛下瞧出此間端倪。
衍聖公孔胤植見此也是恨得牙根直癢,暗罵這個孔聞詩果真是一呆笨的書呆子,連這種事都做不好,他甚至也有些擔心,孔聞詩會因此受不住陛下朱由校的壓迫而將實情說出來。
但現在,這衍聖公孔胤植見孔聞詩依舊承認自己有罪,還主動給自己加一條構陷大臣的罪名,心裏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孔聞詩或許在構陷他人等歪門邪道上顯得幼稚,但意志力的確是頑強的,認準一件事後是絕對不鬆口,如今也是一樣,抱定了要為自己宗族和儒家地位犧牲的他主動將黑鍋往自己身上背,除了要背殘害少女的罪名外還主動背了構陷大臣的罪名。
朱由校見此也是怒不可遏地看着眼前這個一個勁的只說自己有罪的硬骨頭,最後實在忍不住一腳就踹了過去,踹的孔聞詩直接倒在地上,悶哼一聲,吐了幾口血,也沒說什麼,依舊跪在朱由校面前:「請陛下責罰,勿及他人!」
「好,好!」
朱由校怒極反笑:「既然如此,孔聞詩,朕就成全你!」
「傳朕旨意,官紳孔聞詩自認殘害少女罪,又企圖誣陷三朝重臣及其恩公山o東巡撫袁可立,實乃毫無人性,無德無仁的十惡不赦之徒,着即革去其本人和子孫一切官身,其本人判凌遲之刑,三千五百刀,押解進京執行!」
孔聞詩聽此也是本能的面露慘白之色,他已經抱定了被陛下處死的決心,但他沒想到陛下會如此狠辣,直接判自己凌遲還是三千五百刀。
不過,既然已經篤定了要以死救宗族保儒家的他也沒後悔,除了不自覺的掉下幾顆淚珠以外,倒也沒說什麼,最後還咬着牙朝朱由校磕頭:「謝陛下成全!」
朱由校本以為自己宣告如此嚴厲的刑罰可以嚇退這孔聞詩,卻沒想到孔聞詩依舊是不鬆口,不反悔,惹得他也只能悶哼一聲,沒有說什麼。
朱由校不明白這宗族到底有何力量竟然讓一個人連凌遲也不怕,甘願為族中的奸邪之徒背鍋?
袁可立雖然因為孔聞詩構陷他而心有所不滿,但見朱由校如此重懲孔聞詩,他也有所同情,且他也看得出來,孔聞詩明顯是在自攬罪責,所以,袁可立不由得拱手道:「陛下,凌遲之刑是否太過,可否念在其人主動認罪的份上,留其全屍?」
「人家都要把髒水潑到你身上了,你還為他求什麼情,朕意已決,不必多說!」有些惱怒的朱由校不由得訓斥了袁可立一句。
朱由校知道自己此舉或許因為氣惱這些人為宗族而不計個人性命而有所報復的原因,但他也想着以此來震懾那些眼裏只有宗族而無大明的士子官員。
如果他們只為前者,那孔聞詩的下場就是他們最好的見證!
朱由校此話一出,衍聖公孔胤植卻是急於將此案定下來,忙不迭地朝朱由校拱手:「陛下聖明!」
孔胤植並沒有因為孔聞詩是自己的同宗之人,而表現出要為孔聞詩求情的樣子,故作正直的他反而表現的大義滅親起來,並道:「孔聞詩雖為聖人後裔,卻是一狼心狗肺之徒,實在是丟了我孔家人的臉面,俗話說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陛下此舉,微臣敬佩不已。」
「微臣亦然」,左布政使顧庭焯也同時附和起來,誇讚了朱由校一大堆英明果斷,行事乾脆,不愧是千秋大帝的話,又着實的痛罵了孔聞詩一頓,將孔聞詩貶的一無是處,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彰顯自己是一正人君子一般。
按察使王任和兗o州知府羅茂吉以及曲o阜知縣孔貞堪也相繼附和:「陛下聖明!」
朱由校此時心裏很不爽,在他看來,這些支持孔胤植的山o東地方官們此時說的話簡直就是嘲諷自己,在嘲諷自己最終還是奈何不了
第兩百零三章 判處凌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