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屋不大,裏面還堆滿了各種雜物,一個黑色的骷髏頭就釘在入門處的柱子上,成捆的草莖、獸皮、骨頭,散落得到處都是。
靠窗處有口大灶,灶里火都還沒滅,只是那火綠得發黑,散發着濃烈的怨氣。
而灶上的陶釜熱氣騰騰,那股誘人無比的味道源源不斷地傳來。
不受控制的饑渴感再次上涌,柳清歡緩緩揭開沉重的釜蓋,待看清其中那黑乎乎的湯水,他頗為無語地丟下蓋子。
在地府的那些年,柳清歡跟孟婆的關係也還不錯,所以對孟婆那碗湯也多少有些了解,而這鍋亂七八糟的東西,自然跟孟婆湯沒有一點關係。
憑藉多年的煉丹經驗,他一眼分辨出其中不少靈材,也大概知道了這鍋湯的效用。
「不對!」柳清歡快步走到門口,望着一眼望不到邊際的曼陀羅花海,神色微微一凜!
「化凡而生欲,欲起則魔生,所見為幻,所思皆毒。而這碗湯,喝與不喝都無區別,因為只要進了這片花海,就已入了境!」
凡眼堪不破幻境,哪怕這幻境看似簡單,實則險惡之極,畢竟能完全剝離一個大乘修士的修為,可不是普通幻境能做到的。
此時柳清歡連地上的石頭都想撿起來啃一口,就像腹中多了一張貪得無厭的嘴,正在從身體內部慢慢吞噬他整個人。
即使將那鍋湯丟入河中,那股肉香漸漸散去,強烈到不正常的飢餓感依然沒有緩解。
「果然如此!」柳清歡嘖了一聲,難怪唐易臨走前會是那副神情,這森羅殿之主的考驗的確不一般,就連他現在也落入進退兩難之境。
不容他細思,一聲尖嘯劃破長空,轉頭一看,只見天邊出現一個個黑點,疾速從曼陀羅花海上空掠過,寬大的翅膀掀起狂風。
「喪梟?」
這種鬼鳥可不多見,柳清歡只在地府枉死城後面的山上見過一群,沒想到會在這裏再見到。
看來又將是一場惡戰,不過此地既然壓制了他的修為,這些喪梟應該也變成了普通的禽鳥。
柳清歡左右看看,幾步奔回石屋,把門哐啷一下關上,見一旁的角落有口大缸。
那缸里不知裝着什麼東西,散發着一股腐爛的惡臭味,還極為沉重,他搬得青筋暴起才將之移過來將門抵住。
做完這些,柳清歡手持軒轅劍來到窗前,等着喪梟群的到來。沒多久,密集的扇翅聲便到了屋外,緊接着大門和牆壁就被撞得砰砰作響。
整座石屋都在震動,好在還算結實,沒有在喪梟的瘋狂撞擊下倒塌,應該能抵擋一陣。
柳清歡心下微松,手中軒轅劍疾起疾落,一隻將腦袋探進窗洞的喪梟瞬間身首分離!
腥臭的鳥血噴射而出濺了柳清歡一身,他不及多看,因為第二隻喪梟又鑽了進來,且第一時間發現站在窗側的他,彎刀一般的尖喙猛地啄來!
「刷!」第二隻鳥頭落地,幸虧這窗口不大,而喪梟身長堪比成年男子,加上翅膀,想鑽進來也不容易。
如此殺了好幾隻,窗外的鳥屍都快把窗口堵住,才終於沒有喪梟傻頭傻腦地再過來送死。但與此同時,周圍的撞擊聲也更多更重,特別是屋頂,鋪的草杆被掀起,被攻破只是時間問題。
「砰!」最薄弱的地方還是大門,首先被撞開,頂門的大缸也隨之破裂,黑水連同腐臭的肉塊嘩啦一下流了滿地。
「嘎!」兩隻喪梟一起衝進來,其中一隻連跑帶跳撲到柳清歡近前,被他手疾眼快一劍穿胸而過!
另一隻撞碎了屋中的桌椅,搖搖晃晃站起來,但屋內太狹小,又堆滿各種雜物,它連翅膀都打不開,只能像雞一樣朝這邊衝過來。
這一場戰鬥,雖然沒有絢麗的法術光芒亂飛,也沒有翻天覆地的驚人場面,但激烈程度不亞於柳清歡以往的那些大戰。
藉助石屋的狹小環境,柳清歡背抵牆角,與那些撲過來的喪梟廝殺在一起,衣服幾乎被鳥血浸透,頭上身上沾滿了鳥毛。
他已經很久沒有如此狼狽,手中軒轅劍變得越來越重,手臂也因為揮劍太多次而酸軟麻木,只是一次動作慢點,就被撓了一大爪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