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嗔真君帶着殷流采飛上半空時,忽地轉身和她面對面,嚇得殷流采都想直接跳下去了,化嗔真君冷冷睇她一眼:「你這般作態,倘還要說心中沒鬼,誰信?」
假假咳嗽幾聲,殷流采左顧右盼試圖「嘿嘿嘿」混過去,可惜化嗔真君萬萬分較真,盯着她連眼皮子都不帶眨。殷流采搓着眉眼低下頭,苦惱地悶哼一聲說:「師尊,說好的我不欲多說,你不多問呢?」
只聞化嗔真君一聲冷笑,「呵」了一句給殷流采聽,殷流采被這一句「呵」得渾身上下汗毛全豎起來。
殷流采無比機智地長嘆一口氣說:「我曾為他,大道也肯舍,命也可以不要,只求他一顆真心。後來才知道,這世上,大道也可求來,命也可吊着一口氣苟延求存,唯獨真心……求不來的。」
也許真的說得太懇切,懇切到殷流采也被這「求不來的真心」而眼酸,竟不由得有些出神。
正是因為殷流采懇切到她自己都眼酸出神,化嗔真君終於信了她這邪,伸手輕拍她兩下道:「那就求能求到的。」
「比如大道?」
化嗔真君的臉色總算是陰轉晴,含笑看殷流采待要開口時,一枚飛葉傳書打着旋兒停在化嗔真君身畔,化嗔真君頓時又收了笑,伸指一點飛葉傳書徐徐展開,上邊只有匆匆忙忙以靈力刻出的五個字:「稠李山,仙樓。」
「師尊,這是什麼?」
「稠李山出事了。」化嗔真君話音未落時,已經掉轉方向,加快速度飛向稠李山方向。
飛往稠李山的路上,化嗔真君仍舊還是說了一番話告誡殷流采,還是關於五嶺峰。殷流采要這時還不知道化嗔真君對五嶺峰的深厚情感,那只能說明她傻:「師尊,那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化嗔真君愕然,片刻後忽垂眸道:「今日,他肯容我,明日,我容天下人又如何。」
「所以師尊今日也肯容我?」
「是啊。」
久久之後,一串低笑聲隨輕風卷着流霞划過,然後跌進雲里,沉入遠處的山巒下方,長夜就此拉開帷幕。
到稠李山時,月涌星垂,山中稠李繁盛,層層紅葉黃葉密密匝匝,嵊乎將天遮去。稠李山不高也不廣,也不算什麼名山大川,如果不是前段時間有仙靈之氣從地底湧出,恐怕沒有人會注意到這座種滿稠李樹的小山包。
探明五嶺峰駐地後,化嗔真君領着殷流采落地,五嶺峰是苦修宗派,不講究享受,只在避風的地方搭幾間草廬就算是駐地,即使不進入也都一目了然。草廬里一個人也沒有,化嗔真君拈一枚追蹤符引發,追蹤符卻並沒有絲毫動彈,最終化成一撮飛灰消散。
「看來,仙樓已現世,稠李山沒有打鬥痕跡,他們很可能已身在仙樓,走,我們去他們氣息消失的地方。」
殷流采點頭跟上,步行不遠就到,是山勢最平緩處的一塊空地,空地上還七零八落掉着些東西。殷流采撿幾樣看看,發現都是修士們掉落的,不過向來「樸素」的五嶺峰修士可掉不起這些東西:「師尊,應該不止是師姐他們進了仙樓,來稠李山的各宗派修士可能都進了仙樓。」
「嗯。」化嗔真君雙手翻飛,順便還應了殷流采一聲。
看化嗔真君仿佛沒工夫理會她,殷流采自顧在旁邊瞎溜,她覺得這畫面有點熟熟的。殷流采能確定,百分之一千不是她從現代帶過來的熟悉感,所以就必然是原身留給她的記憶帶來的。
「難道和洞明真人曾在這裏花前月下纏綿過?」搖頭,不是,原身還是個黃花大閨女吶,「來這裏幹過別的?那應該不是在五嶺峰這幾年,應該是在魔界的時候。」
溜幾圈後,殷流采雙手一拍,終於找出根由來:「界主的任務。」
熟的不是這地方,而是空地上的紋樣,只是不知道是仙樓現世時的留下的。殷流采悄悄看化嗔真君一眼,剛才她竟然下意識想給界主傳消息,幸好忍住,化嗔真君回看她了呢:「再等片刻。」
「是,師尊。」
殷流采以為還得再等一會,沒想到她正要繼續轉悠呢,身側忽然出現幾道門。說門也不完全準確,總之就感覺,穿過那個不怎麼很規整的門洞就能進入仙樓,殷流采看化嗔真君,化嗔真君道:「你選一個入口。」
「那我